《必有人重写爱情》
作者:北岛
页数:416页
字数:270千
不一定所有人都了解北岛,但大部分人应该都读过他的“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一句诗。只看书名,错以为是一本关于爱情的抒情散文,读完才发现是有抒情没错,也确实是散文,但却无关爱情。
翻开这本书,就像翻开了北岛先生的回忆,从微微泛黄有些褶皱的1970年那个充满诗意的春天开始。北岛先生说历史英文是history,拆分开是hisstory,所以历史是由一个一个人的故事所组成的,用诗歌也用散文,北岛先生把记忆中这些鲜活人和事讲给我们听。
在中国抗日根据地思念故乡北海道的日本青年AD,身为富二代却放弃仕途投身革命的蔡其矫,在遗嘱中写“我将笑着迎接黑的美”的冯亦代伯伯,观念艺术家X,一年时间里成为有钱的流浪汉,又一年时间里把自己和另一位女艺术家用八英尺长的绳子绑在一起生活;生命中只有诗歌、爱情和革命的聂鲁达,还有罗素、舒婷、艾基、洛尔迦、博尔赫斯、冰心、芒克...那些对于我来说本只存在于书本中的人物,跃然纸上。
整本书看起来只是一个个稀松平常的故事,没有推理小说的跌宕起伏,没有文艺类书籍的扣人心弦,却让人读不释卷;这也许就是诗人的文笔和情怀。他写革命时说“革命有着必然合理性的同时,也伴随着与生俱来的悲剧性。它混合着各种诉求与欲望,如同没有河床的洪流,冲决一切羁绊的同时带有自毁倾向”;他写秋日的伤感时说“不知为什么,秋天总是与忧伤有关,或许是开学的缘故,自由被没收了。是的,秋天代表了学校的刻板节奏,代表了秩序”;他写个人的真实时说“真实是由交叉小径组成的花园。一个人的真实,只在某一点和他人的真实交叉”;他写两代人的价值观差距时说“人总是自以为经历的风暴是唯一的,且自诩为风暴,想把下一代也吹得东摇西晃。这成了我们的文化传统。比如忆苦思甜,这自幼让我们痛恨的故事,现在又轮到我们讲了”;他写异国他乡合租的孤独时说“夜半,三盏没有性别的孤灯,遥相呼应,小院紧靠铁路,火车常闯入我梦中。惊醒,盯着墙上掠过的光影,不知身在何处”;他要写孤独,却没有直接写孤独,而是写喜得新作却被父亲烧毁时的愣神,写自己六年搬了十六次家遍布七个国家却看到房东老太太一辈子固执的不肯搬家时的自嘲,写寻遍亲朋有好友到处寻找一张可以安心写作的书桌时的无奈,正如理想国中的那句“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除了那些“hisstory”,本书中还有很多诗歌和对诗歌的解析,几篇对戴望舒先生译作的解读都让人醍醐灌顶。在读前文时看到一些诗歌,总觉得需要配上一本解析大全,每一首诗歌初读时只觉得很美,再读时却总觉得不得其意,到后文看到北岛先生的分析时才发现,原来时候和古诗一样,有韵律有对照有深意,就像他说的,每一首现代诗歌都有语言密码,只有破译密码才可以进入;而毛姆说,文学的最高形式是诗歌,诗歌是文学的终极目的,是人的心灵最崇高的活动;曲高和寡,我给自己的不得其意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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