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妻子》从植物到人：人类进化的关键——感性思维

第一次读韩江的小说并没有想到，温和的名字下竟然写出如此凄冷的文字。每当在地铁上读完，就像一个人掉入了冰川的缝隙，独自向深海沉下去。尽管大声呼喊，依旧没有人能听到彻骨的寒冷与孤独。

事实上，当时并不喜欢这些故事，因为意象和角色的心理描写过多，而结局则几乎都是模糊和朦胧的。刚开始读时就像是在陌生的世界里茫然无措，到最后依旧像是身处于空白之中。此外，隐忍克制的情绪和简洁平淡的语言，还有聚焦于亲密关系中的不和谐与自由失落的主题，都使这本书显得不那么有吸引力。仿佛按照布莱希特的理论，作者希望读者能够“感同身受”，但对于读者来说，却好像是一种产生了“间离效果”的阅读体验，总是隐隐带着一种“虽然很痛苦，但好像在隔岸观火”的感觉。

直到读完书后附录的黄桃庆的评论，才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韩江塑造的是一个花的世界与兽的世界相互纠缠、斗争、结合的场域。就像《傍晚时狗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里的小主人公一样，我们所在的地方也站在植物的自然、母亲的世界和动物的人工、父亲的世界之间。韩江的小说用怜悯的视角描绘这两个世界，不会弃一方，因此悲伤的情绪更为浓厚。

于是，小说中的人物面临两个选择：勇敢前往“尽头”，或者凄惨地返回。她们和他们怀抱着植物的梦想，但身处于禽兽的世界中，彼此相近也因此而伤痕累累，最终两败俱伤。花的世界也许能战胜兽的世界（《植物妻子》），也许不能（《红花丛中》）。但即使战胜了，也只能超脱世外，另一种逃避。

必须承认，对于已经成名的作家来说，这本小说显得文笔青涩，故事稚嫩，甚至不能完全匹配她的名气。但是，一个女性视角的表达者、一个集青年、母亲、东亚文化圏的人为一身、以激烈文学追求和惊异文学锐角而著称，并在14岁时就立志成为作家、用写作向这个世界提出问题和解答的表达者，对当今世界而言，仍然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她的目光，也许是在叩问：你是否看到了东亚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