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悄悄地流淌,像一束光在草地上跳跃,穿过迷雾森林便是曲径通幽处。小径分岔的花园是永恒的时间的迷宫,充满了无数朵开过的、待开的和盛开的时间之花。在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并不存在。“时间永远分岔,通向无数的未来。”
作家博尔赫斯是一部比特隆第一百科全书更厚的百科全书,他用万花筒般的叙事迷宫创造了一个比存在更真实、比荒诞更现实的世界。即使一个特蒂乌斯逝去还会有另一个特蒂乌斯站出来,即使一个乌克巴尔灭亡了还会有另一个乌克巴尔被建立。我们不是正在被特隆人侵略就是恰巧在侵略特隆人的圣地,只有唯心拒不承认唯物,只有时间延续而不存在空间表象,只有形容词运动而没有名词意义,只有十二进制向六十进制过渡却没有十进制价值的世界。荒诞与现实就像梦中人与做梦的人一样轮回得没有一丝痕迹,故事里的人和讲故事的人同样也在建造环形宫殿。
未出世的梅纳尔之于塞万提斯,未写出的《吉诃德》之于《堂.吉诃德》。方向和目标就在那里不动不移,如果不能摆脱目标磁场的束缚就不必毫无意义地靠近。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奋力超越的努力。我们所处的世界何尝不是另一座环形废墟,魔幻与虚构再一次成为魔法师的拿手好戏。每一座通天塔里面都有另一座塔在滋生,图书管里充斥着一本绝无重复的大书,而我们只是其中一本毫不起眼的子书或者一个没有棱角的符号。
绝对的语言轰炸,秩序和逻辑本身就不该存在。定义在被表述的时候早就失去意义,解构或者重构并不需要唯一的结构。那些不能左右是否反射的镜子里外,图书或者塔影并没有因为无限循环而消解,反而是书籍早已无声无息地写就了我们的消亡或者重生。
化身为奎因的博尔赫斯,我们还有什么好说呢。“没有比历史更差劲的书啦”,那些抄袭剽窃者早就该羞愧而死,而我们的座右铭应该是不创新毋宁死才对。三元多次重写才是修改的终极形式,创作就应该是在无尽的时间里如莲花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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