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最不情愿的四星。读这本书的感受类似于读《道德经》,感受到优美与哲思的同时,必须要克制强烈的抬杠欲、嘲讽欲,或者说克制着厌恶。
原因之一是自己也有一套成型已久的观念和理论。(但既然自己也有许多痛苦困惑,又有什么理由坚信自己是对的呢?由此能够忍住。)原因之二是我多少有些无差别厌恶哲学吧,饱食终日不事生产的卑鄙,试图以一套理论诠释自我与万物运行规律的狂妄,让他们所标榜的清高与智慧显得面目虚假。但是正如人类吃饱了以后搞出整个文娱行业,正如乔文达追随乔达摩,一种理论既然能够产生影响、化解一些人的苦痛,那便有其存在的价值。再但是,如果如同老子或悉达多所说的那样道可道非常道,那这种理论的价值便又没有那么大了。
原因之三是悉达多的人设并不讨喜。最初一无所知却瞎逼狂傲,把朋友当追随者没有真正交心,本想入世体验结果困于多巴胺,以不太体面的姿势退出却又抛弃了儿子,被船夫点化得差不多了又被儿子拉回尘世之爱,做了一段不称职的父亲…如此种种,可谓既不优雅也不智慧,即便最后理论一套一套,你依然无法确保他不会再次真香。
至于剧情的离谱,诸如女神一追就有、财富一赚就来,我倒是能看得开,因为黑塞本来也不是要讲故事,而是要讲思想,这种剧情就当是石头缝里能蹦出猴子、三体人要来打地球之类的设定就好了。
我有多厌恶悉达多?大约已经到了想要坚持“每与操反事乃成”的程度,由此反思自己,
是否有这样的迷之自信?
是否自诩走在正确的道路又频繁打脸?
是否在无休止的内观中停滞不前?
是否对普通人有过有意无意的鄙夷?
是否对朋友足够坦诚尊重?
是否能够正视自己的欲望、又不被其裹挟?
是否对亲人负责、对帮助过你的人感恩?
是否以爱之名逼迫别人顺从?
当然故事主角未必就光伟正,黑塞的本意想必也不是塑造一个完人。看过他一生的成长、变革和思考,认同或不认同,这个人的故事即是如此,希望像他或不像他,无谓对错只要自洽。如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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