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星哼了一声说:“你到现在不还是对着那个狗眉来眼去吗?和吃狸猫火锅的家伙,这是正常的狸猫会干的事吗?二代目早点解决那女人,这就没这么多事了。”
海星的吐槽设置了这个故事的“毒点”。对比会有很多理性的解释:狸猫都是傻瓜;狸猫世代崇拜服从天狗;狸猫的生死观是及时行乐看淡生死。的确,最正经的大哥在知道是叔叔害死了老爸后,想的也只是要拔光他的屁股毛再扔进鸭川,没想过要杀掉他——该说狸猫善良还是软弱呢。老爸的死,明明是第一部最大的泪点,明明大家都很伤心,二哥甚至内疚到无法再做狸猫。但是狸猫们心里确实没有太强烈的仇恨。老三非但没有仇恨,还迷恋着帮凶之一的弁天,不过,他的情感倒是容易理解,可以类比于武则天和上官婉儿。在宏大叙事中,上官婉儿当然有理由不仇恨主公,为了天下啊啥啥的,但在文学想象中,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爱着她呀。所以电视剧就会让上官婉儿明确拒绝掉暗杀武则天的机会。爱有很多种,但或多或少都会有点自我投射在里面,也就是说,爱是自恋的延伸,尤其是补全缺失的那一部分自我。迷恋者用崇拜来补全自身向往却无法具备的某些特质,这些特质也许比较模糊,比如弁天的飞翔能力,她第一次飞翔时的雀跃之态,她的美貌,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忽然击中了“我”。(唔,为什么不能教狸猫飞行呢?第二本有交代,飞行涉及到天狗的权威,所以哪怕有狸猫向往飞行,天狗们也只允许狸猫们在一年一度的五山送火节乘坐纳凉船飞行一次。)有时,天狗也会坠落,狸猫也会落入火锅。这就像命运无常,飞起来不是常态,坠落才是必然的趋势。
“他这副样子,象是被地狱的熊熊业火烧尽了毛茸茸的灵魂,只留下一片死灰。他身上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烧了。站在那里的,是一只茸毛悉数被地狱之火烧尽的、光秃秃的狸猫。”夷川早云……竟然让我怜悯。他是唯一一个不快乐的狸猫。他追求失败的母狸对他说:狸猫不该这么坏,那是天狗和人类才做得出来的事。怎么说呢,他背离了玩乐、游戏传统。狸猫是毛茸茸、傻乎乎、容易满足、欠缺力量的生物,虽然也有感情也会悲伤,但他们是和大地融为一体一起舞蹈的。欠缺权力恰好让他们知足常乐,而夷川却和狸猫的傻瓜血脉格格不入,他是一只起飞失败的狸猫。总一郎落入火锅可是灵魂坦然, 夷川起飞失败落入的却是地狱。有顶天的故事色彩是混沌的。仇人都不是陌生人,所有人都被人情、血脉、爱恋等种种“缘”连结在一起。绑架犯是情人和恩师,初恋对象是杀父仇人,叔叔是杀父仇人,可爱教授既是母亲的恩人又是同分一杯羹的仇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人情社会,坏人不是从天而降的,不幸也并不发生在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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