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包法利夫人”

福楼拜说：“艾玛·包法利就是我。”但很多人恐怕并不了解福楼拜这句话的真意。

时至今日，仍有无数读者以道德来评判艾玛，指责她爱慕虚荣、性情放荡，她的死就是自作自受。但福楼拜说艾玛就是他时，他的主旨并不是在批判自己。他对艾玛的态度是同情的，书中最后写到艾玛之死时，既冷静，又可以看出隐含的巨大悲哀。这种同情尽管不露声色，但只要读者略有一点阅历便不难感知。

我们当然可以指责艾玛好高骛远，但造成这个悲剧的仅仅是她个人吗？命运的拨弄、怯懦自私的人性、种种欺骗与谎言，又该为这场悲剧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艾玛的死是浪漫幻想的死亡，衬托出人间的庸俗和卑琐。艾玛不止是福楼拜，她也是很多人的缩影，尽管小说中的时代早已过去，尽管那只是一个发生在法兰西的故事，但即便已经过了几百年，即便在中国，很多人的心中恐怕也藏着一个艾玛。只是大多数人可能压抑了心中的欲望，或在一番尝试与挣扎后和现实做了妥协。

推荐大家可以读读李劼人《死水微澜》，小说中的邓幺姐就像另一个时代里中国的包法利夫人，只是那个时代和她的家境不会让她享有艾玛那样的条件，她才选择走了一条更现实的路，有了不同的结局。

堂吉诃德在临时前悔过了，烧掉了家中的所有骑士小说。他的梦醒了，然而，我们是该为他欣慰呢，还是会感到一丝无奈的悲哀？

想想那些已经破碎了一地的梦，我们真的可以只把它们看成无知或虚荣吗？甚至用道德的脚踩在上面，将碎片碾成粉末吗？

最后说一下，福楼拜的文字向来被视为法语文学的典范，以优雅、简洁、诗意而著称。我读的这本《包法利夫人》是李健吾的译本，也算经典译本。但不得不说，从中文来看，这个译本的文字只能算中规中矩。如果福楼拜的小说原文只有这个水平，对他的赞誉就成了过誉。因而，我不得不怀疑这个译本未能传递出福楼拜原有的文采。当然，我不懂法语，只能谈读中文的感觉，究竟这个译本的翻译和福楼拜原文的水准有多大差异，还要方家来判断。

翻译是遗憾的艺术，想要完美传递原作的语言风格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期待《包法利夫人》能有更好的译本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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