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铁军老师团队的书,梳理了7个新兴国家的二战后发展历程,提炼证实了温老师的5个论点(有的可合并):
1. 地理决定论:地理位置、环境禀赋决定了社会制度(潜在最佳); 2. 制度路径依赖:历史的制度积累,会影响后续的制度演变; 3. 成本转移:不要天真,我们身处的世界,仍然是丛林社会,格局分为核心国家和边缘国家。核心国家会向边缘国家转移成本,吸取不公平的利益; 4. 经济主权不完整: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江山不是革命者用热血生命打下来的,是和殖民者谈判谈出来的。就做不到“打扫屋子再请客”,很多权力就自己说了不算,资源怎么分配自己说了也不算; 5. 乡土社会消化成本:既然核心国家会转移成本,那能消化这个成本的,就软着陆,消化不了,就失败国家。有足够韧性和庞大的乡土社会,是消化能力的基础。
全书通过7国例子(中国、印度、印尼、南非、土耳其、巴西、委内瑞拉)来论证。我认为中国、印度、土耳其的阐述较为出色。细节方面的信息收获很多,例如印度的情况,印象颇为深刻。
印度符合西方要求的现代制度体系在印度只创造了大约覆盖10%人口的劳动力就业。例证:印度的税收占GDP比重只有16.6%(对比欧盟达45%),纳税人口只有不到3%。印度90%的非正规就业人口,意味着任何外资企业进入印度都面临巨大的市场隐患。外资按照印度政府颁布的、符合西方要求的法制体系规范运作,但那难以跟印度无处不在的、高度分散的、与政府统计体系几乎无关的小经济做制度成本竞争。这对于做业务的人来说是一个警醒。
在分析国家情况时,要注意大部分海外研究者若只根据官方发布的正规经济部门的数据和媒体的事件炒作来做分析,并以此为依据对国家进行解读是不可靠的。
书中提出了一些规律性认识,和之前的知识回响点不少,比如:逆差必然带来外债、赤字。同马霞的看法同步了。
不好的方面,说得有些冒犯,温老师及现在的嫡系弟子,现在的著作有两个毛病:
1.概念或者术语取名字不够清晰易懂。例如“发展中国家外部性理论”,这个概念容易引起歧义,不容易理解。其实,这个理论是指发展中国家经济主权不完整,自己怎么发展,国家经济利益怎么分配,自己说了不算; 2.微观机制可解释性不足。虽然书中提到了很多宏观趋势、历史演变和大的经验总结,但现在还不够细致到微观层面的机制和动力设计等等。希望后来者可以进行深入研究。
既然我们被打怕了、打醒了、穷怕了,而且现在我们又有了机会获得了高于前人的全球视野,这就要求我们通过阅读、行走、交往,建立超越西方中心主义意识形态的世界观和宏大叙事的历史观,形成自己的特色神经网络。
我们需要放弃幻想,准备战斗,不是鼓吹战争,而是要时刻精进、提升能力,为了生存,为了生活不再这么辛苦。我们应该相信另一个世界是可能的,如果我们看到这么多不公、不善、不义、不美的事情,那就站起来,卷起袖子,共同建设一个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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