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是曹禺先生笔下的经典戏剧,讲述了仇虎深受焦阎王迫害后“出演‘日出和‘北京人一定成功,出演‘原野一定失败。”,我认为这正是因为故事主线与目的性的纯粹,故事并不复杂,但却裹挟着极为混乱且摇摆的情感。这种简中孕繁的手法大大提高了《原野》的出演难度。
故事主角仇虎从仇恨中来,最终也因仇恨走向死亡。“父债子偿”是封建传统的责罚观,因此仇虎的复仇是一种原始性的复仇,父亲之死致使仇虎的复仇如满弓之箭不得不发,但这种复仇并不是完全失去理智的。在原文中,仇虎在进行复仇时一共经历了3次内心摆动——第一次是在与金子私奔和复仇的抉择之际;第二次是诱使焦大星率先动手之际;第三次是面对焦老太误杀小黑子之后。
复仇压制了仇虎对爱的渴望。仇虎和焦大星一样爱金子,但仇虎的爱有一种抽筋剥骨的占有。她对爱的渴望与对焦家的仇恨可谓是旗鼓相当的,因此在焦母允诺他和金子私奔时,他会产生动摇。但是,心头的怨恨终究高于爱,在一番纠结之后,他未能迈出前往“用黄金子铺路的地方”的那一步。在这一刻,爱但仍然存在。
复仇也压制了仇虎对焦大星的年少之谊。在仇虎的复仇观中,焦阎王虽已死去,但这并不意味着仇恨的清算。相反,他天生认为,这份仇恨会降临在焦阎王的儿子焦大星身上。然而,焦大星在焦阎王与仇虎的仇恨中却处于一个局外人,他是一个无辜者,他是除了金子之外也对仇虎好的人,出于这个立场,仇虎非但不该杀焦大星,反而应该对焦大星怀有感激。但是,在原始性复仇动机之下,仇虎选择了自我欺瞒,他企图诱使焦大星谁先动手来说服自己杀死焦大星的合理性,从而达到复仇的目的。直至,他对焦大星痛下杀手之时,情谊作为任性的一种也逐渐泯灭于仇虎心中。
仇虎是一个丧失亲情的人,然而复仇这把火在平息这十年之冤的同时,也烧灭了仇虎的爱情与友情。是一部展示原始性复仇扼杀人性的故事,然而《原野》并未在此处戛然而止,黑子的死既是复仇的终结,也是人性再次觉醒。
黑子的死很难说是仇虎的无意之举亦或是刻意为之,但至少,在黑子死后,仇虎内心的恐惧、懊悔等情绪在那片树林中爆发了出来。这种情绪也可以看作一种复仇,如影随形地伴随着仇虎,侵扰着他的精神。我认为,一如仇虎的父债子偿,在黑子上也存在着类似这样的意味,黑子的死是困扰仇虎的心魔,最终也使得仇虎放弃寻找新生活的希望,死于枪声之中。
《原野》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仇虎为冤死的父亲与妹妹复仇、金子渴望摆脱束缚的婚姻寻求真正的爱情、焦母对儿子近乎于变态的保护、焦大星无用的善良,每一个人的立场都极具一定的合理性,每一种立场也致使了仇虎与焦家的冲突、焦母与金子的冲突、金子与焦大星的冲突,在这场充满原始野蛮的复仇火焰中愈演愈烈,最终将矛盾激烈化,也倒向了最终的结局,没有突发状况和意外,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却也是不可避免的,我想这大概是经典文学悲剧的共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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