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史1·帝国基业》英帝国基业：巨石阵到威斯敏斯特教堂（上）

在爱丁堡的街头，有一尊大卫·休谟的铜像，脚指头被摩擦地发光。在我想去系统性的读英格兰史的时候，我脑海中第一闪念自然就是去找这位伟大学者的《英格兰史》，可惜英文版太贵了，动辄就要上万元，中文译本已经不再出版，我甚至写信去到吉林出版集团询问，出版社回复说不再版也暂无库存了。遗憾。考虑到英国纷繁错乱的君主世系表，先从现代著作入手，捋清楚一个大致，也不错。手中的这本是由英国小说家彼得·阿克罗伊德所著的英格兰六部曲中的第一本《帝国基业——从史前到金雀花王朝》。小说家写历史，在语言上加入了许多有趣的元素，也不失学术的严谨。从第一本书的写作风格上来看，剩下的五本也会精彩纷呈，我期待着看看作家如何描述那一个个改变了人类历史，发生在英格兰土地上的那些偶然性历史事件。

前几天，新的英王查尔斯三世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加冕。一代一代的英王，无论男女都是走这个流程，细节上会有不同，但是整体还是一致的。如果要追溯到最开始，那就要到威塞克斯王朝的“和平者”埃德加，也就是埃德加一世。那是公元959年的事情，距今已超越千年。每每谈及对于英格兰人的刻板印象，总是“保守”。（当然，还有“好斗”、“酗酒”和所谓的“绅士”，其实在我眼中，这种“绅士”和“欺骗”是同义词。）保守的特质，溶于盎格鲁-萨克逊人的血液中，是他们基因组成的一个重要部分。在国家治理中，这样的保守体现在他们的风俗习惯和法律是结合在一起的，许多法律的制定是以风俗习惯为基础的。在现代人的眼中，好似君主制已落伍，和大时代格格不入，但是对于英格兰来说，这样千年传承的制度是他们本能需要守护的东西，因为他们无比的崇敬着过去。他们认为“伟大的作家是那些能够惟妙惟肖地模仿先辈大师的人。过去的哲学家更有智慧，过去的建筑师更妙不可言。过去的统治者更能言善辩。”（谁说不是呢？）如果略知英格兰史的人，都会知道，英格兰其实是一个被外族入侵的国度，它自身就是一个被殖民的土地，但是，“即便在征服者威廉入侵之后，英格兰依然保留着一种延续性。”“习俗是英格兰生活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当时的劳工或村民的抱怨往往是：“我们从不习惯于这么做！””“国王或御前会议在引入任何制度变化或行政变革的时候，都必须把它解释成回归某种长期失落的传统。任何只要存在超过20年的新事物，就相应地进入了古老的传统。只要是新事物就是不好的。凡是好东西都是老旧的。旧事物非常接近于尘世的黄金时代。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现存事物的结构。”在英国学习和生活过的人一定特别有感触，你会发现，他们的房屋常有负一层地下室，是正规住人的那种，负一层的门口有通向大街地面的台阶，小窗户与地面在一个水平线上。这个是从古时就开始的建筑风格。“如果仔细观察破损的地面，就会看到一扇可以前后开合的门在这里留下的刮痕。”你也可以把老电影中街景的定格画面打印出来，在街上去找寻同一地点现在的样子，往往都能找到。那一条条道路布局，古人走过，今人也依然在走着。时代久远一点的，周围也许起了高楼，时代近一点儿的周围的建筑物甚至全然一样，那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应该是生活在英格兰时最让人上瘾的。如果有幸走遍英格兰的乡村，这样的历史延续性会一下子把你带到史前文明。如果，你又碰巧是一个不老不死的变种人，走到那些地方一定会感慨万千，曾经的痕迹，尽管已经破碎，但，都还在。

第一册终结于金雀花王朝大幕落下时。都铎王朝的大幕即将拉开。我很同意作者在本册书尾声部分对于历史认知的角度。他写道：“无论是古代先哲还是现代哲学家，都无法解释人类行为或人类品性的来源；所以宽泛地讲，对于那些满怀信心地道出百年战争或签订《大宪章》等历史事件前因后果的历史学家，我们都会抱有怀疑的心态。他们所追寻的确定性犹如鬼火，往好了说这也是不准确的，往坏了说则是自相矛盾的。最明智的历史学家往往都承认，他们的猜测可能是错误的，他们的阐释也可能是不正确的。”“人们通常所描述和理解的人类历史，乃是偶然事件和不经意的后果的加成总和。”

用平静的心去向后望，看着人类如何一路走来，不要自以为是的去设计阅读理解的标准答案让人去分析参与者的心理状态，或给当时的人们都附上圣人光环以及上帝视角。因为“历史上最伟大、最重要的变迁往往是在当时的人们不经意的情况下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