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并非单纯的抽象概念,而是需要特定条件的支撑,才能不被主权国家体系所吞噬。这种条件可以被看作是领地的“产权明晰化”过程,因为只有在产权明确的情况下,秩序和效率才能得到提高。此外,国家的能力是相对而非绝对的,如果有一只生病的羚羊能够逃离老虎的威胁,那只有当老虎的病情比羚羊更严重时才有可能。权力之争可以通过讨价还价解决,但是观念之争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当所有的政治浮沉过后,无比天真的自由仍然会在我们面前闪耀光芒,引诱我们伸出手去触摸它。然而,达到耐心比勇气更难,以及节制比热情更需要技巧。在这个层面上,民主制度是对公民美德的赞扬,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挽留它。恐惧使人们沉默,利益使人们积极,而意识形态则使人们狂热。它本质上是一种翻译软件,将混乱和无序的世界“翻译”成有意义的世界,成为现实的过滤器。然而,这种盲目是系统的“反思考”,是制度对现实的近视。在现实世界中,选择往往不是在“更好”和“最好”之间,而是在“更糟”和“不那么糟糕”之间。我们所看到的未来往往是一种人们早已熟悉的过去,由于人类令人惊讶的健忘,这种过去看起来常常像崭新的未来。当正义感变得不容置疑时,当“平等”成为唯一的信仰时,恶势力的大门也可能被善良的手指所打开。因此,在这个黑白分明的画面中添加更多的色彩,试图在每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之前都增加一个“小心翼翼”的限定语。历史如果真有所教训,那么这个教训不仅仅是勇敢地与邪恶作斗争,更是警醒地与狂热作斗争。如果“斗争”的话语不断传播和扩散,它也可能成为“自我实现的预期”。同一件事情的诠释至关重要。不平等问题之所以棘手,是因为平等并非我们唯一追求的目标,它只是我们珍视的各种价值中的一种。在追求“向上的平等”时,平等必须与其他价值如自由、秩序、创新和责任感共同存在,而这种平衡是最困难的。各种善的争论是人类最大的困境,所有的答案只是特定情境中的“权宜之计”。追求平等的方式可能有一种是正确的,但有一千种方式是错误的。我们需要怀着谦卑和审慎的心态,去寻找隐藏在荆棘丛中的第1001条道路。真正的政治变革不可能完全依靠自上而下的力量推动,它必须同时自下而上地发展。在人们学会容忍、学会耐心、学会同情、学会从各种集体主义中解脱出来之前,没有任何政治可以成为改变生活的魔法棒。政治既是创造可能性的同时,也时常限制可能性。正是知识的不确定性,使我们需要在每个时代、每个环境中不断回到基本的道德问题和历史经验,用我们自己的思考来助长人类尊严。如果说自然科学的知识是在建造一座层层叠加的高塔,那么社会科学的知识更像是西西弗斯不断推石头的过程——推上去,又掉下来,再推上去,再掉下来。或许有人认为西西弗斯的努力是徒劳的,但事实上,原地踏步可能正是对自由下降的抵抗。政治的复杂性令人感到绝望,但正是这种复杂性使得思考变得有趣,使得自由成为必需品,也使得未来涌现着无尽的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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