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时刻》是克拉丽斯·李斯佩克朵最容易读的小说之一,但深入理解这本书并非易事。虽然篇幅只有七万字左右,但读起来却耗费了我整整一个早上的时间。这是一本阅读难度较高的书,但也存在着不同的阅读方式。如果你只关注情节和事件,而不关注写作技巧,那么你会发现这本小说讲述的故事非常简单,涉及的人物很少,情节简陋甚至庸俗,只需要几句话就能概括:一个来自巴西东北部的女孩来到里约热内卢,她是贫民阶层的一员,在一个矿场工作。她与一个同样来自东北部、毫无魅力的男性相识,但因对阶层的跃升产生了向上的欲望,而抛弃了她。失恋后,她求助于占星师,听到了自己命运即将改变并走向辉煌的预言,然而在回家的路上却不幸被撞死。
这个故事非常简单,就像克拉丽斯曾经孕育出来的那枚简单至极却难以孕育的鸡蛋。
然而,这本书充满了挑战性,几乎可以说是克拉丽斯的天才之作。她完全展现了自己的文学才华。
在许多评论中,我们经常能看到“克拉丽斯·李斯佩克朵是一位擅长逃逸的作家”的说法。这本书可以说是她最后的逃逸之作(这本书出版后,作者因疾病去世)。在小说中,克拉丽斯虚构了一位写作者,整个故事实际上围绕着两条线索展开:虚构的叙述者遭遇写作困难+主人公玛卡贝娅对自我身份的艰难探索。叙述者一直在克服自己主人公玛卡贝娅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身份,困惑于她的身份以及生活的不明晰。这两种困难交织在一起。可以说,叙述者所经历的“风暴”既是技巧选择和迷宫般文字之风暴,也可以是他笔下主人公所经历的现实风暴或虚幻精神风暴。在这个层面上,叙述者与主人公形成了命运的对照。他们可以被看作同一个人的两面。他们实际上就是同一个人,只是被真正的作者克拉丽斯·李斯佩克朵拆分成了两个不同的角色。因此,真正的作者克拉丽斯通过这本小说实现了逃逸。
然而,叙述者本身与主人公还存在另一层关系。显然,叙述者同时也是主人公命运的操纵者。他试图操控主人公的命运,但却发现自己无法像操控写作技巧一样操控主人公的命运。文字和笔下的人物都不属于他的掌控。因此,主人公玛卡贝娅是人生和社会中的失败者,试图操纵她的叙述者也是小说家中的失败者。最终,主人公的死亡也杀死了叙述者。很难说克拉丽斯本人是否随着这个叙述者一同死去,或者说克拉丽斯杀死了叙述者,完成了生死之间的逃逸。
阅读这本书,你会惊叹于其独特的写作技巧和自由驰骋的文字。然而,你也会感受到其中的文字自由并非无技巧的发狂,而是经过精心安排和有意识操控的。这种被操纵的文字自由(甚至可以说是狂暴)很难用准确的语言描述,只有亲自阅读才能真正知道它能给每个读者带来怎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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