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如此深邃,它并非由鲜血书写,而是她不分昼夜,用指尖凿出一块一块方方正正的字印。她的小腿、手背、胳膊以及脖颈,深深浅浅地刻满了无法抽离的留置针,在那被涂满字迹的每一条血管中。
而林奕含的血液,则大概是温凉的,源源不断地滴在那些字句上,每一次翻开被阅读的时候,血都急切地重新打着节奏,跃进那些凹槽。
伊纹明白,“什么事情都有点余地,但是生死是很决绝的。”她为了换取这一声惊雷,燃烧了殆尽的灵魂。我不知道如何与你道别,就算一万个天使一起琢磨,也无法用一百个棉花糖的拥抱来回报你。
在每一个阅读的瞬间,我都感受到自己在与你告别。我的意思是,从第一页翻开的那一刻起,我仿佛在向你挥手。一章接着一章,我的手在你和我之间来回水平运动,静静的。我合上书,我的手也不会落下。这是一场早已注定的分离。请不要对自己只会写字感到愧疚,亲爱的思琪。对不起,让你看见世界的背面。在每一次半合上书,从眼泪中滑出时,我都在心里一直向你道歉。我想代表很多很多的东西,替很多很多的人,向你诚挚道歉。
亲爱的思琪,诚实的人会得到幸福。因为水中的神仙将赠予她一把金色和一把银色的闪亮斧头,能劈掉一切悲痛。亲爱的思琪,我多么希望你能得到应有的对待。然而,每当任何时刻和任何地点,只要我读到你的字句,我都会不由自主地说出那句该死的“对不起”。我代表不了忽视甚至贬低性的空洞家庭,我代表不了文字代表不了那一环紧扣着另一环,看似混沌但却有秩序的所谓命运之前。我什么也代表不了。但是,我想要为你表达出世间的歉意。
“你以血书,我以泪和。”明明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真的好想你。我不会假装任何事情的不存在,我会带着你走向明天,而你也无需再被列在幸存者的名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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