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坠落在哪里》“天使”为迷茫的人引路，继续向前

三部曲的故事主要发生在工厂中，描绘了90年代工人与工厂的生活。当时，人们相信工厂是工人一生的依靠，但随着市场化经济的兴起，国企改革导致了大规模的下岗潮，工人们的骄傲破灭，对未来感到迷茫。书中通过具体的细节描写了这一点，这对我们这个90后一代人来说有着深刻的印象。曾经我们也曾充满激情和自信，但一旦失业，我们也会变得黯淡和扭曲。书中角色路小路等年轻人代表着工厂的年轻一代，他们刚刚开始就面临着破裂和困惑。曾经在技校度过的青春时光充满颓废和压抑，毕业后进入工厂的前途也充满沉沦和无望，整个系列作品就像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

作者通过一众女青年的口吻表达了她们对路小路和其他工人的不同看法，尽管惋惜路小路只能做工人，但她们在描述路小路的内心时却显得非常自卑，平庸无志、颓废无长处，啰嗦又结巴。这种矛盾感在特定时代的这个群体身上得到了真实的反映。社会转型时期的青年群体需要认同和自省，我们在成长过程中离不开自我认同。路小路代表的群体因为不同的自省而走向不同的未来。这让我突然想到《漫长的季节》中王响和王阳父子，恰好它们是老一代工人和青年一代准工人的形象。他们的命运很好地诠释了书中的时代背景。

《天使坠落在哪里》是三部曲的终结篇，相较于前两部间隔了6年，更具有深意。故事发生在21世纪初，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在这部作品中，路内的创作风格和语言有所改变，甚至厂里悬挂的标语也微微变化，“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努力找工作”。路小路们经历了这一切，他们的成长结果在这部作品中呈现出来。曾经的张扬和玩世不恭虽然鲜活有趣，但年轻人们最终无法击败现实，选择与生活妥协，告别自己漫长的青春。记忆开始因为距离而变得模糊，他们与自己的过去和时代和解，回归到“平凡人”应有的生活轨迹上，读者清楚地看到了天使坠落时的落地点。

天使坠落的地方一定会是生机盎然、充满欢乐的场景。这部作品必然会谈到三个年轻人收养孤儿的故事，这让我想起了动画电影《东京教父》。孤儿带黛将他们三人紧密相连，他们似乎摆脱了阴霾，走向了光明。带黛就像是天使，拯救了他们，成为了他们前行路上的紫微星。同时，这部作品也与前两部有相互文本的联系。虽然带黛是真正的孤儿，但回想起“路小路们”曲折的成长经历，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被视为当时的“社会孤儿”，被社会边缘化，就像是被“弃养”。从这个角度出发，作者探索了一条可行的出路，唤醒了人们内心最深层的善良和爱，他们接受了带黛，也接受了自己。

在塞缪尔·厄尔曼的诗歌《青春》中，他写道：“青春不是年华，而是心境！”路内把对现实的感受都隐藏了起来，这是一种书写自己心灵状态的方式，通过路小路的经历生动地展现出来。通过讽刺和调侃的手法，作者并不站在上帝的视角高高俯瞰，而是站在民间的视角平视，将青春置于整个社会浪潮中。这样的青春是如此残酷，但谁又能不迷恋青春呢？路内在接受东方早报关于《天使坠落在哪里》的采访时曾说：“我再也不会碰这个题材了！”我想这就像我们在青春即将逝去或者已经逝去时，总是会有一段时间回忆青春，但过了那个阶段，我们就不再回忆了，毕竟我们已经迎来了新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