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还是要灵魂》灵魂挣扎：看到的是世界还是自己

「不可跨越的鸿沟与不可磨灭的爱一并生长」。在本书中，每个人都展现了自我的伤害，并向黎亚投射爱。黎亚的故事不仅展示了在医学领域的文化矛盾，更在作者的补充下展现了苗人的遭遇和在美国的经历。苗人对待强权的厌恶并未导致他们易怒和敌对，因为他们知道哪些是「真正值得抗争」的。对黎亚的爱没有人应该或可以质疑，我们不能用「文化差异」简单地涵盖所有不兼容的生命模式之间的问题。重要的不是「为何会这样」或「如何改变」，而是当不同的生命模式相互面对时，所有的爱、恨和泪水都涌现出来。我们需要的不是解释和变革，而是看清事情、感受那种无能为力的心情并抓住每个瞬间的勇气。相信我们可以做出改变，然后看着它再次崩溃。

如果本书只能让我看到这里，我并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全新的伦理感悟。但接下来，作者通过反思抓住了医患关系中「爱」的重要性，然后深入探讨了克兰曼的八个问题，以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进行了更透彻的思考，使这本书更加突出。虽然人生有很多遗憾需接受，但对于改善这些问题的努力是前置条件。因此，在面对跨文化医患冲突时，这暗示着我们并不是无力改变。值得一提的具体实践方法论是，端公作为重要的形而上的苗人治疗介入，是沟通、心灵治疗和医疗治疗的优秀纽带。这也认同了其存在理念：「自然和超自然，这两种医疗模式其实是相辅相成的，而不是相互抵触。」

然而，这本书并没有结束。阅读到最后，作者通过反思和故事交替进行了非常动人的探讨。当我以为会以某种学术反思结尾时，作者在记得十五年后最后一段，让我感到异常惊奇。这也是人生历程的「结局」，他写道：「如果没有一个多月前发生的某个大事件，那么納高的离去会让我更加悲痛。我受邀到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谈论这本书（麦是那里的学生）。我想到学校的官方会想主动邀请美罂、尼尔和佩吉，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在座谈会上讨论，弗雅和納高也可以在优秀口译员的陪同下登场。这个设想实现了。弗雅和納高聆听着麦向400多名听众发表感人演讲，听着尼尔嘶声力竭地提到把黎亚带离家人身旁送入寄养家庭时那段辛酸岁月，也听到尼尔为自己的错误道歉。座谈会结束后，日渐衰老的納高向尼尔走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两个人共处一室。我和李家以及医生们的交谈都是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进行的。尽管弗雅早已原谅了尼尔和佩吉，但我从未听过納高对两人说一句好话。但是在那个晚上，他直视尼尔（在尼尔的记忆中，納高从来不曾这样看着他）并通过女儿的翻译告诉尼尔，他现在理解黎亞的医生有多在乎她，然后向尼尔致谢。在我们一起进晚餐之前，我听到了我在15年前为这本书所写的前言中所梦想的共有的语言。」

就这样，我在一个周日阳光明媚的咖啡馆里痛哭流涕。这本书的结尾让我在电光火石之间理解了哲学和人类学对我人生的珍贵意义。哲学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使我理解自己，理解自己的扭曲、阴暗、拘谨和善良，并接受自己的懦弱和坚强，因而留下了我哭泣的眼泪。而人类学之所以重要，则是因为它能使我全情投入到他人故事中——哪怕只有一瞬——看到同时存在于不同生命模式之中的強大爱和复杂故事中千变万化的伦理生活，看到缺失直接联系的ta们，无私地被ta们感动，同时也明白我和ta们之间联系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