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过海"，我只是真实描述

上学期间，在语文考试时，我喜欢写作文。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通常让我有一个小时的闲暇，而其他同学都焦虑不安地忙碌着。我会看一眼时钟，抬起头来看看窗外明媚的天空，山峰状的云朵高耸入云。我会换上一支新笔，暗下决心，要写出一篇得分最高的文章。我努力了很久，阅读了最好的作文书，如《卡拉马佐夫兄弟》和《百年孤独》，阅读了鲁迅和王小波的作品。我写了记叙文和议论文，只要句子优美，结构清晰，自然就能得到高分。当时的写作基本上都是命题作文，本质上说是解答一个问题。我对此很热衷，因为在我修了七八门课，面对成千上万套卷子的情况下，这是唯一一个能勉强自由发挥的题目。通过它，我可以展现一些我卑微的表达能力。

回想起来，这是我最初的写作练习。后来，我开始写小说，不再受命题的限制。写了多年之后，我意识到人生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考场，即使我毕业了，仍然有许多问题要解答。有时候我在选择题上左右为难，在简答题面前束手无策。大多数问题都很枯燥乏味，但只要解答出来就能得高分。回顾这一张张卷子，写作依然是最活跃的题目。那些虚构的表达也许并不能给这个世界增添实际的东西，但它们可以投下一道幻影，映照出存在的痕迹。

写劳动成果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至少没有白费功夫。如果还有人愿意欣赏，那是作者的幸运。写作是为了寻找一种积极的痛苦，也许只有在感受到痛苦时才有意义。就像针必须扎进血管里，药物才能发挥作用一样，痛苦也是必要的。对我来说，写作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汉字有三千多个，每个词都是一种排列组合。在那么多种组合中，总想挑选出最好的一种。有时候甚至连标点符号都让我纠结不已，给予完美主义者的是一个完美的陷阱。

我最早开始写小说是因为想写出一个好的比喻句子。我特别依赖比喻句，每次等到第一个比喻句写完，我才能放心地进入写作的状态。比喻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它只能在文学作品中发生，电影和绘画很难阐述一个比喻句。当写作卡住时，我会去寻找一个比喻。现在与刚开始不同的是，我会在修改时删除几个比喻句，因为人成长了，我知道克制是一种美德。不再像高中时写作文那样，急着把所有的东西展现给批卷老师。

《招摇过海》是在2021年夏天写的第一篇小说。当时我刚辞职离开了上海的一家企业，回到苏州，在这个炎热的午后，我打开文档，写下了《不可含怒到日落》的开头。我站在一个新的节点上，总是善于回顾过去。那时离我的第一本书出版还有半年，距离我的下一笔稿费到账还有一个月，我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我认识了新的朋友，谈论工作，不敢自称作家，只好说自己是一个打字员。那是当时的状态，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去找新的工作了，但我仍然想把我手上的小说都写完。

《命里有时》和《大象无形》也是在那段时间写的，暑假期间，图书馆总是没有位置，直到秋天才好一些。完成了《马孔多在下雨》的书稿后，我想写一些现实主义的东西，既不去外星探索，也不躲进永动机里。我开始感受和回忆，并寻找一些消失的情感，为它们构建一段往事。我习惯创作离我的生活很远的故事，并将其视为一种挑战，认为这种训练有助于扩展题材的范围。然而，时代变化太快，这些故事已经变成了这样的故事，每一年都像淘汰旧手机一样淘汰旧年。几年前，这个世界看起来还是平静无害的，现在连ChatGPT都发展得非常成熟了。如果不发挥一些想象力，科幻小说都要变得陈腐。《退化论》和《宇宙中心的原住民》是我最后完成的作品，我仍然热爱科幻故事，它们也许能成为文学的未来。时代的发展如此迅速，严肃文学和科幻文学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近。

当写到《招摇过海》这个同名篇时，已经是2022年的冬天了。那时我第一次来到北京，由于疫情无法外出，我先在酒店进行了隔离，然后又在学校进行了隔离。总共隔离了十四天，正好写完了这篇小说。主人公生活在海上，周旋了大半辈子，最终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孤岛。完成这篇文章的那个下午，我的隔离期结束了，我走出宿舍，见到了我的同学。就像一个从荒岛上游过大海的人一样，仿佛与小说的主题相呼应。那是一个难忘的日子，我不习惯写日记，但小说对于作者来说就像一面镜子，经历和情绪在其中得以具象化，甚至被重新塑造。我将沿着每个句子想起每一个人，并由衷地感激他们。

《马孔多在下雨》在2019年已经写完，直到2021年才有了出版的机会。在那些年，我经常怀疑自己是否能写好，即使写好了也不知道能否被人看到。因为等待时间太久，我反而急着把它交出去。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的心态稳定了一些，没有被任何东西牵着走。主要要感谢出版社和我的编辑，若没有编辑的鼓励和出版社的支持，这本书绝对不会有现在的面貌。

这是我的第二本书，当然希望更多的人能够看到它。就像年少时用一张试卷换取一个分数一样，我焦虑却又渴望它的到来。写作之路依然漫长，还有很多书没看过，还有很多想法没有动笔。我将继续在这个领域深耕，记录想象，打磨句子，诚恳地叙述。对我来说，小说的叙事是非常重要的，我想用故事来解决小说中其他的问题。当我找到这种状态时，我觉得能够完成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