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相信这是写出《证言》的作家的作品。虽然从侧面看也可以说她的女性意识进步了。
首先就是几乎充斥全篇的男凝描写让我非常不适。劳拉和艾莉丝照顾藏在阁楼上的托马斯那一段尤其让我恶心,还有“他就像耶稣,而我们是圣母玛利亚”的说法,我真的想弃读。爱还给自己脸上贴金是我想不到的,所以当时就想要是这个托马斯最后没s我一定要打三分以下。当然我没想到是战死,便宜他了,毕竟战死也是男人的“荣耀”呢,更别提艾莉丝晚年也在怀念他。以及之后《盲刺客》小说里所有以艾和托为原型的女男主的描写都给我一种浓厚的被客体感和被性化的物品感,而女主乐在其中,这是最让我不满的第一点。
其次是结构上确实是新颖的。我大概看到一半的时候开始怀疑真正和托在一起的是谁,因为我感觉劳拉不会这么卑躬屈膝。看到80%左右的时候可以确定是艾莉丝,因为有提到她去见瑞妮的时候觉得自己穿得太好了,而且生下的孩子是黑头发。
看到后面我一直在想艾莉丝到底爱不爱劳拉,我想她当然是爱的,只不过没有超过对托马斯的爱。艾莉丝是失权的婚女典型,她只能通过装傻和性的价值换取生活,而将自己、妹妹、女儿、孙女都一并交给丈夫家掌管。所以她当然一个也护不住。她用一生去怀念和消化自己的愧疚,也可以在知道劳拉一直在为救托马斯而牺牲自己,等他回来的时候,一气之下告诉她真相。她当然是害死劳拉的原因之一。她是一个自私怯懦的人,明知道理查德有说谎成性、阻拦信件的前科还是相信了他对劳拉真实情况的隐瞒。或者说她让自己去相信,因为不想失去目前优渥的生活。她在自己的优裕与妹妹的安危间选择了前者。但我多希望她能够真正的自私,如果她能更有眼界,更有智慧,被允许进入外部世界,至少她在受教育上能不那么草率,也许她会真正接管纽扣厂,和劳拉一起相互支撑着生活。当然我不会以所谓时代背景对此开脱,基列国这么严峻的环境都能在三个女主的里应外合下推翻,只要真正想写女性力量,就不会没有办法。
艾莉丝和一个恋童癖的男的被迫生活,没有人去理解她,所以她爱上了一个男的。劳拉既有基督的奉献精神,又有对上帝的怀疑,她想拯救没有信仰的托马斯,所以她爱上了一个男的(我觉得托马斯的被爱完全体现了文学中女性圣女和娼妇的二重形象塑造,分别对应劳拉和艾莉丝)。威尼弗雷德渴望地位、尊崇,所以她爱个男的,帮他登高位。那照这个路子,读这本书的、厌恶烂男人的读者是不是也要爱上个男的?是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走才能找到出路?真的是很荒谬。
可见没有权力空谈所谓性解放毫无出路,最多就是从一个男的手下逃到另一个“心爱的男的”手下,然后“心甘情愿”被他控制。更不用说还有极大可能染上性病。托马斯又做了什么我实在不知道他有什么值得被两姐妹喜欢的。
我们都知道爱男的并不能解决问题,不管是多好听好看的“自由”名头,客观上都是在损己利男。看看男的向外部世界进行超越性的活动时有靠爱女人实现吗?有靠出卖自己的性价值吗?有客观利女吗?一味地囿于描绘“现实”,那就只能在一个圈子里打转。我们需要女作家们尽力提供一种抗争的可能。
对于书中的人物,我本来很期待作者能细致地挖掘两姐妹之间的感情,夹杂着责任、被要求的奉献和本能的利己,全部拌匀在斩不断的女女亲缘中。甚至一度幻视七月与安生和那不勒斯四部曲,但显然艾莉丝并不非常了解劳拉。两人始终没有深入心髓的理解与共鸣,共同的爱人托马斯也完全是个阻碍。至于威妮弗雷德,我认为对她的刻画有遮蔽理查德的恶的倾向。理查德直到最后都只有一个很模糊的面目(艾莉丝自己也这么说),只知道他强奸劳拉,恋童癖,这些当然足够罪大恶极,但描写上相对来说太一笔带过(并不是说要详细描写女性受害的过程,而是要多一些批判性的叙述,比如艾莉丝多次提到过对威尼弗雷德的厌恶之类的)。本质、抽象的恶有时并不能和具体细致的恶相抗衡。比如提起威尼弗雷德我会想到她抢走萨布丽娜(真的很无语),控制她不让和艾莉丝见面,对艾莉丝的着装起居、行为处事的轻蔑与抨击等等。也许这样的区别是为了说明艾莉丝的对手是威尼弗雷德吸姐鬼和扶弟魔怎么不算双向奔赴呢。但我还是很不爽对艾莉丝造成持久和力度都最大的伤害的直接人是威尼弗雷德就是了。
看到劳拉最后坠桥就猜到《盲刺客》也是艾莉丝写的了,终于有点欣喜的是她用她的方式给自己和妹妹报了仇,虽然已经太晚了。她已经为自己的过失付出了一生的代价,不得不说作者真的很会描写晚年,最后几章让我有种《证言》里看到最后的丽贝卡时的既视感。不可避免的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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