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理性：当我们不再理解世界

20世界或许是理性走向它自我覆灭的世纪。理性这位完满自足的新上帝，这个为自己立法的伟大秩序终于在其不可制约的全方位扩张建设中开始日渐崩坍，被推向了它自身的反面。它暴露出了它的无力，以及面对现实和生活世界——它到处呈现出无法完全被整全笼贯的逻各斯所把握和统摄的裂隙——自以为是和能力的边界。于是它开始走向非理性，走向疯癫。

在社会运动和意识形态上，理性的辩证法表现为二战——一个意义的黑洞，一个绝对的“无”。一切伦理、道德、法律的秩序都碎裂了，时空开始震荡开始扭曲和破碎。语言面对这个无意义的深渊时失效了，思想——不论是反思性的还是建设性的——都是废墟上的舞蹈。纳粹政权暴力与屠杀的狂欢似乎是一场狂热的宗教仪式，然而内核却是那个已经无法抑制的理性不断突破为自己设立的合理性规则和合法性权力。

在科学上、在物理学上，理性的辩证法表现为量子力学的创立，表现为物理学大厦的崩塌：如果牛顿确立的那些精美的物理学公式对绝大多数物理学对象都不再适用；如果我们面对组成一切物质的亚原子、面对在浩瀚的宇宙中包围着我们的闪烁的星群、面对那使我们的视觉感知成为可能的无所不在的光时，却说不出任何可信的东西；如果我们必须承认我们迄今为止建立起的一切物理学秩序根基于的只是一个虚空；如果我们对任何事物的存在和运动都找不到任何确定性的解释和规定；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将如何自处。

至少作者给出的答案是神秘主义、玄学和情感体验。他要用理性之外的东西引导理性的前行，这是对中世纪哲学宗旨的一次通过一个孔洞，你可以看见整个宇宙在闪烁。那就是梵天的嘴，是博尔赫斯笔下的阿莱夫。

但是不要以为我们能够通达永恒，也永远不要认为我们可以平和的接近于完满。斗争和反抗，永不满足的欲望，以及对于笼贯秩序的否定，那些会避免我们退回前反思和前现代的境地，“真主就活在一个人和他所想要的对象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