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功利心态翻开这套书的我,要替芦苇老师给上自己两个耳光。读完《电影编剧有没有秘密》,我推翻了自己曾经对于创作的绝大多数设想,从此刻起,才算开始。
芦苇老师近六十万字的访谈,不会带着你从一个电影小白恍然成为中国电影编剧大师。这六十万字,是带着你过日子的,成为一个真正且丰满的人。毕竟,电影的最终目的为塑造人物,是芦苇老师一生奉行的编剧之道“从类型开始悟道。”
当我每每打开摄影机,抄起写作本,都费劲心思地琢磨着可以怎样搞些“花活”。即使内心深知苦心冥想的故事早有前辈创造出了更加优秀且完整的版本,为了标新立异,不惜舍弃类型意识,让残疾人在学会走路前就丢掉拐杖去奔跑,必定会摔得满身是血。
关于电影剧本的创作,芦苇老师通篇想要强调的都是从零开始的类型意识。即使是被国内电影爱好者津津乐道,在世界影坛留名的《活着》《霸王别姬》,芦苇老师也从来都是直言不讳地指明这两部作品剧本的写作也从未脱离电影类型本身。
从类型开始悟道,悟的是在一切成熟前适合自己的那根“拐杖”,至少可以让自己安全的向前进步。“从积累开始探道。”《霸王别姬》里的京剧昆曲、《活着》里的皮影戏、再到未被拍摄执行的芦苇版《白鹿原》里的秦腔。芦苇老师把从八岁起便热爱的民歌和戏曲统统融入到自己的创作当中。这些戏曲和民歌,给予了芦苇老师观察中国现实社会和农民生活的全新视点,让电影中对此适当的表达变得活灵活现,为观众的视觉体验进行全面的丰满升级。
读到这里,自觉从前积累的路走窄了,被困在了电影这一亩三分地之中是万万不可取的。“从使命开始布道。”芦苇老师写完《白鹿原》电影的原版剧本,曾主动给张艺谋写信表示“我们吃这里的,喝这里的,乡土养活了我们,于情于理我们应该为它拍一部电影”。可张艺谋却因奥运会一事无缘《白鹿原》拍摄,最终落得王全安那一版令人失望之作(更多幕后故事详见书中)。
但从此之后,中国似乎再也没有一位如芦苇般具有“乡土情节”的电影人了。这种“乡土情节”不同于如今绝大多数主旋律电影,将历史与战争设做消费品,而是关注人民生活变迁本身,不脱离时代转化的史诗电影。在芦苇老师的理想之中,中国的史诗电影应该能透过小人物看见大世界、大气象,更要看见历史中最容易被忽视的真相。或许当这样真正的“史诗电影”问世的那天,我们才能挺直腰板证明自己不是“善于遗忘的民族”。这份使命或许早在1905年便开始召唤,但选择回应的却寥寥无几。
魏书钧在自己的电影《永安镇故事集》中骄傲的写下那句“为华语电影提一个!”,我不喝酒,我能做到的唯有在未来把这套书多翻上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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