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禅?
处在困境当中一种超越二元对立的态度,在无法解决的矛盾当中,“悟”出了某种全新的东西,这是当下真心的呈现。
但“悟”是需要有漫长的准备工作的,偶尔有一两次,那还需要继续的努力,让当下的真心呈现越来越频繁,终有一天能够彻底地摆脱瞻前顾后的妄想和根深蒂固的习性,永远的留住当下的真心,就不再有“悟”与“不悟”的分别。
但禅是一个直接的体验,没有是办法通过理性来达到的,可通过修习一门与禅相关的艺术,无艺之艺。例如箭术,不在于外在的使用弓箭,而是内在的自我完成。弓与箭只是达到“大道”的途径,它不是目标的本身。
“射手不瞄准自己地瞄准自己,不击中自己地击中自己,射手同时是瞄准者和目标,射击者与箭靶。”
什么是“当下的真心”?
无所求无我,平衡心境对于一切都无差别的,平等的全然接纳。
没有“当下的真心”会遇到二元对立的问题,很难知性上给予回答,只有全心全意地去努力去练习,放下自我,变得无所求无我。自己的意想不到的情况之下,突然就水到渠成了,体验到了禅心。
作者为了体验“禅心”,拜阿波研造为师,学习箭术。
困难一:拉弓,如果全力去拉就会手抖,但是那些弓很硬,不全力怎么拉得开?——>放松。
首先学会放松,正确地呼吸。
吸气之后轻轻的把气往下压,使腹肌紧绷,忍住,然后再尽量缓慢平均地吐气,停顿一会儿再快吸一口气,在这样呼吸当中自然成了一种韵律。
吸气是融合与连接,屏住呼吸使一切进入状态,呼吸是放松与圆满,克服一切限制。
依据每个人呼吸不同,射箭的一切动作都成了有韵律的过程。
但不用刻意使自己放松。最大的问题就是费了很多的心思去思考,必须全部专注在呼吸上,除了呼吸之外没有其他事情。
最终达到在呼吸当中放开自己,不觉得自己在呼吸,而是被呼吸。
困难二:放箭,要处于无意识,有意识地就会让肩颤抖,但无意识要怎么放箭呢?——>等待,忌用心太切。
师父说:“只有当射手自己无猝不及防,箭才会射得平稳,弓弦要仿佛切穿了拇指似的,你绝不能刻意的去松开右手。……如婴儿抓到东西放开的时候没有丝毫的震动,因为婴儿不会想:‘我现在要放开手指去抓其他东西’,要从一个东西转到另一个东西,完全不自觉,没有目的。”
“我”说:“除非立刻放箭,否则会忍耐不住张力于是开喘气。不管愿意不愿意,就必须放箭,因为无法再等。”
师父说:“为何在放箭之前会喘气?为何你知道你无法等待下去?正确的放箭始终未发生,因为你不肯放开你自己,你没有等待完成,却准备迎接失败。只要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你就别无选择,只有靠自己来召唤一些应该自然发生的事,而只要你继续这样被召唤下去,你的手就无法像婴儿的手一样正确地放开,就无法像一颗熟透的水果般自然绽开果皮。”
“我”说:“拉弓是为了射箭,拉弓是一个手段。”
师父大声的吼道:“真正的箭术是无所求的,没有箭靶!越顽固地学会射箭击中目标,你就越无法成功,目标也离你越来越远,阻碍你的,是你用心太切,你认为如果你不去做,事情就不会发生。……放开你自己,把你自己和你一切都抛弃,直到一无所有,只剩下一种不刻意的张力。”
问题三:射箭,老师一再告诫不要有射中目标的欲望地去瞄准,那怎么去射中箭靶呢?——>无所求,“它射了”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保持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评判,脱胎于快乐与痛苦。
“不要去想那一箭!”师父叫道,“这样一定会失败的。”
“我无法不想,这张力实在太痛苦了。”
“你会感觉痛苦,是因为你没有真正放开自己。……叶子被雪的重量越压越低,突然间雪滑落地上,叶子却一动也不动,就像那叶子,保持在张力的最高点,直到那一击从你身上滑落。当张力完成后,那一击必然滑落,它从射手身上滑落,就像雪从竹叶滑落,射手甚至连想都来不及想。”
“我”练习三年了,还没有成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浪费光阴。“我”耍了个花招,师父不愿意继续教我。后来“我”发誓必须永远不再违背大道的精神。师父才原谅了我。
已经进入了第4个年头,师父说:“到达目标的途径是不可衡量的,几星期几月几年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到后来“我”没有任何进展,但“我”发觉这并不是我烦恼,“我”有没有学成这项艺术,有没有体验到师父所谓的“它”,有没有找到禅?都无关紧要了,不再困扰着“我”,突然有一天“我”射出的那一箭,师父深深地鞠了一躬中断了练习:“刚才,它射了。”
“那一箭完全与你无关,这是在张力最高点时,你保持了完全无我与无所求的状态,于是这一箭就像熟透的水果般从你身上脱落。现在继续练习,完全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拥有这种状态的人最好要跟根本没有一样完美的一视同仁,才能接纳这种状态,让它不再害怕再度出现。”
我们的箭飞不远,师父说:“那是因为它们在心灵上的距离不够远,要把箭靶当成是无穷远,射箭不靠弓,靠当下的真心……像一个舞蹈家在跳舞,动作是发自内心,从正确的呼吸的源头发出,而不像在脑中背诵仪式般的演练,而是用当下的灵感直接创造出来的,舞蹈家与舞蹈合二为一。”
“它不知道一个在多少距离之外的固定靶子,它只知道有一个目标,一个无法用技术来瞄准的目标,它将这个目标名为佛。”
师傅在射箭的时候眼睛几乎是闭着的,一点都不觉得他有在瞄准,像这种盲射倒是让我觉得不太心安,师父在黑夜中射箭,第一箭正中,第二箭穿过第一箭的箭尾。
我不再怀疑。
有一天我的箭一出手,师父叫道:“这就是了,向目标鞠躬!”。
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师父严厉地说:“坏了不要难过,好了也不要高兴,必须要脱胎于快乐与痛苦的冲击,学习平等超然的对待它们,你的高兴,要算是为别人射得好而高兴,不是为你自己。”
师父问:“现在明白‘它射了’是什么意思?”
我说“根本不明白,……是我射中了目标,还是目标射中了我?弓、箭、目标与自我,全都融合在一起。……当我一拿起弓来射时,一切都变得如此清楚直接,如此荒唐的单纯……”
学习结束之后:
我问师父,回到欧洲后没有他怎么办?
老师说:“老师与学生也不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只要你们练习你们的所学,我就与你们同在。……这些年来你已经变了另外一个人……射手与自己剧烈的斗争,影响深远。……事情也不像以前那样的和谐了,你们会用另一种眼光观看事物,用另一种标准衡量事物。”
日本艺术学徒如何学习?
日本学生学习三个特质:良好的教育,对所选艺术的热爱,以及对老师的热爱。
开始时老师对学生是没有要求的,示范举例,直觉模仿,双方有的是时间。
老师不会过早想让学生成为艺术家,是想让成为一个熟练的工匠,当若干年之后,学生不用在技术上费力的时候,就更能透过细心的观察,启发灵感。
学生先召唤当下的真心,要通过练习加以把握,成功把握当下的真心,随时把握就像呼吸一样,包括准备的工作,专注带给必要的松弛与稳定,也是为了先达到当下的真心。
佛学上“以心传心”,一根蜡烛点燃另外一个蜡烛。学生发生内在的改变。
泽庵禅师《不动的真知》阐述了禅与剑道的关系
把时间放在技术和知识上,就会失去当下的真心,唯有学生变得无所求,无我,忘掉对手,忘掉自己
一个学生能够看见,感觉到将要发生的事,在觉察与闪躲间不容发的,不去观察思索对手的行动,不顾自己,毫无所求。在觉察与反攻也没有时间上的差距,仿佛是剑自己舞动起来的,剑取代了自我,发挥了自我经过刻意努力所获得的熟练与敏捷。心中没有你我之分,没有对手和他的剑,也没有自己的剑和如何挥剑的念头,甚至没有生和死。
剑道大师是没有畏惧的,生与死基本上是一体两面。
在这个世上快乐的活着,这是禅的特色,但是他随时准备离开世间,丝毫不为死亡的念头所困扰。
武士选择脆弱的樱花作为的象征,就像花瓣在朝阳中宁静飘落,无畏者也如此超然于生命之外,寂静无声而内心不动。
第1步是身体的松弛,而第2步是心灵上的松弛,心灵不仅敏捷而且自由,就是无法靠呼吸来练习,必须放弃一切执着达到无我。
没有我和你,一切都是平等的,都是“大我”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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