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先爱了我,我不能不爱它。”这句话是汪曾祺说的。
生活一成不变,多半有些无聊,但若是天天换着花样地变来变去,恐怕也没多大意思。最好的生活方式应该是无论生活咋个模样,我们都能从中找到乐子来,并用这些乐子去妆点生活。能从无聊中找到有趣的人,是对世界充满爱意的人,爱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就对他们报以了偏爱。
这种认知,在读到中国妇女出版社出版的《有趣,都藏起来了无聊的日子里》(以下简称《有》)一书时尤为强烈。《有》这本散文集,不是一家之作,而是丰子恺、鲁迅、梁实秋、朱自清、老舍、汪曾祺等几位大师的散文合集。这几位大师多生活于解放前,彼时的生活多是贫穷而动dang的。就算有几位大师走进了解放后,他们的生活想必也不会比普通人有趣多少,也无非是一日三餐,四季更迭。然而,大师们与我们终究是有些不同的,他们总善于从无聊平淡中找到快乐有趣来。抗zhan时的生活再艰苦不过了,丰子恺却从晚酌重庆人仿造的黄酒中找到了快乐,他在晚酌看到一群儿女成大成人,在晚酌中眼看抗zhan局势慢慢好转。他说:“世间的美酒,无过于沙坪坝的重庆人仿造的渝酒。”
汪曾祺是吃个萝卜都能写出花来的人。他在《萝卜》一文里写的全国各地的萝卜及做法、吃法,读完让人流口水。其实想想,那就是萝卜而已,但在汪曾祺看来,那都是值得笔之于书的无上美味。林徽因看到了蛛丝都觉得美。她在《蛛丝与梅花》中说,蛛丝“亮亮的,细细的,倒有点像银,也有点像玻璃制的细丝,委实不算讨厌,尤其是它们那么潇脱风雅,偏偏那样有意无意地斜着搭在梅花的枝梢上”。若是我看到了这场景,怕是早把蛛丝拂去,哪懂得去欣赏出美来。老舍在《四位先生》中写的吴组缃先生的猪、马宗融先生的时间观念、姚蓬子先生的砚台和何容先生的戒烟,都能让人笑破肚皮。若没有有趣的老舍先生,我们大概也无法知道这四位先生的有趣来。还有朱自清的《绿》,其细腻更胜《荷塘月色》,总让我想起秦观的词。梁实秋的《再说“吃相”》令人在忍俊不禁之余,又不得不感慨彼时的贫困与艰难。
爱着生活的人,看一切草木、一切人事都充满了诗意与情味,都是有趣味的。爱着生活的人,都活成了有趣的人。我也要做个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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