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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观照,另一个人在掘墓,如何将他们分开?如何将人及其荒诞分开?看哪,天微笑了。光在膨胀,夏天快到了吗?这就是那些应该爱的人的眼睛和声音啊。我以我所有的姿态眷恋着世界,我以我所有的怜悯和感激眷恋着人。在世界的这些正与反之间,我不愿选择,我不喜欢人们选择。有些人不愿意别人是清醒的、嘲讽的,他们说:“这说明您不善良。”我看不出其间的联系。当然,我听人说某人不道德,我的理解是某人需要一种道德;我听人说某人蔑视智力,我认为他是承受不了怀疑。反正我不喜欢人们作假。睁开双眼正视光犹如正视死亡,这才是大勇。说到底,问题在于如何指明这种对生活的酷爱和这种隐秘的绝望之间的联系。如果我倾听蜷缩在事物深处的嘲讽!,它就会慢慢呈现出来。它会眨着小而亮的眼睛说:“生活么,就像···”,我的全部学问尽在这里了。
无论如何,我并不能肯定我说得对。我是否想到人们讲给我听的那个女人,这无关紧要。她要死了,她还没有咽气,女儿就给她穿衣服入殓。实际上,四肢还没有变硬时,事情似乎更容易些。不过,我们生活在匆匆忙忙的人们中间,这究竟是很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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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是正面看世界的。他没有时间打磨死亡和虚无的观念,不过他已咀嚼过它们那可怕的滋味。青春大概就是这个了,残酷地面对死亡,喜欢阳光的野兽的那种肉体的恐惧至少从这一点看,与上面所言相反,青春没有幻想。它没有时间也没有虔敬的心情构筑幻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一片纵横的沟壑,面对这凄凉而庄严的石头的呼喊,杰米拉,在太阳的坠落中显得冷酷无情的杰米拉,面对这希望和色彩的死亡,我确信不愧为人的人在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应该重新发现这种面对面,否定曾经有过的观念,重新获得古人面对命运时眼中闪耀着的那种无邪和真实。他们望着他们的青春,同时紧紧拥抱着死亡。此刻,最可鄙的莫过于疾病。疾病乃是抗御死亡的一剂良药。它准备着死亡,它创立了一门课程,其第一阶段乃是钟爱自己。它支持人进行巨大的努力来逃避对彻底死亡的确信。然而杰米拉··.·..于是我深深感到文明的真正的、唯一的、一个人不时地萦系于心的进步,乃是创造自觉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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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艺术并不是一种独自的享乐。它是通过给予最大多数人以关于共同的苦乐的特殊的形象来使之受到感动的一种方式。因此,它迫使艺术家不离群索居,它使他听命于最谦卑、最普遍的真理。一个人常常因为感到自己与众不同才选择了艺术家的命运,但他很快就明白,他只有承认他与众人相像,才能给予他的艺术他的不同之处以营养。正是在他与别人之间的不断的往返之中,在涌往他不可或缺的美和他不能脱离的集体的途中,艺术家成熟起来了。这就是为什么,真正的艺术家什么都不蔑视,他们迫使自己去理解,而不是去评判。如果他们在这世界上有什么事业要支持的话那只能是一种社会的事业,根据尼采的豪言壮语,统治这个社会的不再是法官,而是创造者,不管他是体力劳动者还是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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