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再版红拂夜奔：经典再现彰显文学魅力

一直想好好分析下王小波的唐人传奇改写。我觉得中国文学史排的进去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和《红拂夜奔》。《红拂夜奔》是王小波的巅峰之作，偏向文字雕琢。现实批判现在看也不过时，有中国版《1984》的感觉。

他写的最好的就是红拂和李靖的人生困境。从在美国期间的中短篇偏向传奇说起，再扩展为青铜时代里的长篇《红拂夜奔》。他1993年写的故事30年后看仍然隽永。大学时看的都是笑话，涉世未深感受到的是无奈。现在觉得，这篇小说真是王小波无可改变下的强行自娱自乐。

根据编辑李静说，这篇《红拂夜奔》还曾被王小波改为5万字的中篇，希望能发表。那也算是“增删五次”了，这部小说是在《寻找无双》的写事以及《万寿寺》的写心绪之间。我觉得除了时间交错和王二、李靖来回交错，也算是容易看下去的。虽然作者总是随意荡开去然后瞎侃一顿也有点烦。这个《红拂夜奔》需要配合王小波传记，王小波哥哥的回忆文字一起服用。

王小波算是世纪之交的中西文化比较的实践者。他们有用西方文明剖析中国时代劣根性的倾向。毕竟经历了70/80年代出国，感受到资本主义与国内宣传完全相反的大繁荣。这种思想冲击带来的强烈批判感，让他先是在美国写下《唐人传奇故事》，回到中国后开始各种国内遭遇的嘲讽。在申请指标、政府窗口办事、北京的恶劣卫生环境中，各种“万般不如人”的感受通过“想入非非”的变形、夸张，掺和屎尿屁和性爱的恶趣味。在红拂夜奔的传奇中不断开枝散叶，通过和当下王二（一个各方面比较二的人）的数学学者共通感受，实现了以古讽今。

按冲击程度找几个栗子，P52“那一天傍晚时分，大隋的军队开进洛阳城来镇压骚乱，队伍整齐，军威雄壮。”先派炮兵上前。这段大屠杀的结尾是“卫公眨了几下眼，以为见到了幻象，喝了很多酒之后，看到一些幻象也属正常（没喝酒有幻象也属正常），所以我们还是把它忘了吧。”大家可以想想这是写哪段历史。

P128页，我当了人瑞后，也行万里路出了一次国，去美国参加一个数学年会，这件事结尾是“现在风尘仆仆、目露凶光，很是成熟。这说明人都是在路上成熟的。”这是自嘲了。这里的系副主任，强烈怀疑是他在北大内聘兼职的领导。

我们从小的教育就是要努力把自己活的成个事，王小波提出活的有趣更重要，哪怕是不停的被命运欺负。不过他笔下的李靖确实结局不好，王小波给的解释是他表演的不彻底，说是生病，但装病不彻底，死于马上疯，还连累了老婆红拂。我觉得生活确实是屡败屡战，虽然最后还是一无所有。不过也有虬髯公这种自我流放海外的活法。王小波当初和李银河回国就是觉得搞社会学只能回祖国搞。我突然想到他如果真是在海外的话，至少多活好多年吧。就像张爱玲，虽然更多好的小说写不出来了，用艺术生命换来活命。王小波如果再版《红拂夜奔》，我想他会这样修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