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校六记：狗改不改的屎味迷人

杨绛先生在《干校六记》中对狗吃粪的描写堪称“雅人写俗事”的典范。乡下小娃在炕上拉了泡屎，钱媛忙用手纸去擦，旁人非但不帮忙，反倒嗔怪她“糟蹋了手纸，也糟蹋了粪”。大娘只“呜—噜噜噜噜”一声喊，就兴冲冲地跑来一只狗，上炕一阵舔吃，把炕席连同娃娃的屁股都舔得干干净净。此后她再听到“噜噜噜噜”的呼狗声，就知道各家的娃娃又在喂狗了。文字诙谐有趣，画面感极强，我仿佛就站在床边，真切地看着黄狗在草席上低着头激动地转着圈舔屎，边舔还边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只是我却闻不到粪味，这或许是先生有意为之，怕读者恶心，故意掩盖了嗅觉。

在《干校六记》中，不仅人在受难，连动物也一并跟着受苦。人尚处在顿顿白面青菜、食不果腹的状态，狗的光景就更不用说了。要想活命，就得在对食物的二次消化中努力汲取养分。现在，日子变好了，人们富足了，不再担忧吃的问题，乡下的狗也跟着翻身了。虽然不及城里狗养尊处优，有吃不完的高档罐头，但终归也不需要候在茅厕旁，等待出恭的人提起裤子离开。我老家的村里有很多邻居养狗，每次回去，它们都会成群结队地来乞食，但它们只吃肉。你扔过去一块骨头，它会凑上去嗅闻一下，然后傲然地撇头不屑走开，似乎嫌弃你。想到这些，我脑中突然蹦出一个观点：狗改不改得了吃屎还得看人，尤其是先生书中所指的“他们”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