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个标题的瞬间,我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画面竟然是《瞬息全宇宙》里的黑色贝果。在伯利恒,对于街头的嬉皮士们来说,宇宙的终点似乎也是那个混杂着大麻+迷幻药复合口味的贝果。
我对六十年代美国的了解似乎也只有几个模糊的关键词——民权运动、种族隔离、和社会主义的微妙关系、越南战争、民谣和摇滚乐、性解放,以及一串诸如马丁路德金、格洛丽亚斯坦因、肯尼迪这样的名字。
然而我惊讶地在这篇记录旧金山的写作中感到一种来自远方的联结与熟悉。迪迪恩在1967年的文字里竟然写到了“毛”和共产主义,提及了与何伟有关的和平队,调侃了中国观察者研究中国问题。这片我从未踏足的土地和陌生的文化群体竟在一瞬间如此具体地和我的生活、我的认知发生了联系,不得不感叹原来记录和非虚构写作的价值是如此的生动和具体。
中心再难维系。阅读的过程也像是在沿着中心破了洞的蜘蛛网爬行,从一条街道到另一条街道,从一个化名看向另一个化名:马科斯、芭芭拉、切斯特安德森……每个名字都如此不同,但每个人似乎也在极致的标新立异中走向了一种千篇一律。混乱的语言、迷幻的感觉、模糊的政治诉求以及难以着陆的生命意义,嬉皮士街区的一切都没有延迟机制,他们得到什么就反馈什么,每个人都过着成年人的生活,却始终无法割舍属于儿童的即兴。延迟满足违抗了被毒品、性欲和酒精支配的社会规则,没有根和藤蔓的生命只活在此刻。在嬉皮士中,叛逆不再是主线任务中的中途绕行,因为他们不会再回归。叛逆成为了这群人的主线,叛逆成为了一种新的构建。他们通过自己的方式在角落中认识着社会。
“一个人的自我思考能力取决于他对语言的掌握程度。”反思和反抗都是有起点、有条件的行为,这些行为都只能在有参照系的地方发生,没有人能在对世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自觉地反抗。所以这群旧金山的年轻人在干什么呢我想答案可能就是迪迪恩在开头写下的“在充满勇敢希冀与国家愿景的一年,在某个时刻,我们都自我放逐,不在负担指责,似乎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孩童再无机会了解维系这个社会的规则,自顾自地继续活下去。”
嬉皮士像是时代的注脚,在他们的社区,我们得以写下这样的注释:“1967年,美国旧金山,奥托五岁的女儿擦着迷幻药制成的白色唇膏;苏·安三岁的儿子在堆放浓缩大麻的厨房放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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