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自身身份的托菲

《托菲》是一部诗体小说，我初次接触这类作品时感到有些奇怪。它的诗不具备传统诗歌的特点，然而在一些只有一两行的短诗中，标题和正文却形成了一种对答的韵律。

故事并不复杂，甚至有些俗套，但却贴近当代。在前几章，作者引入了许多人物，却没有交代这些人的身份和过去，以至于人物之间的关系变得扑朔迷离。甚至时间跳跃，生活中的一些事件引发了主角的回忆，让人很难辨清事情是发生在过去还是现在。

按照时间顺序简要概括一下。艾莉森的妈妈不久生下她后就去世了。她的爸爸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凯莉·安妮是其中唯一能够容忍她爸爸的人。然而某一天，凯莉也离开了，艾莉森试图找到她，但因为手机丢失而失去了联系。她无处可去，于是走进了患有阿兹海默症的邻居玛拉家。几个月的相处中，通过为玛拉代写作业以及玛拉的帮助，在经济上她逐渐摆脱了对父亲的依赖。与玛拉相处以及对凯莉的回忆，让她理清了一些事情，最终她离开了那个让她痛苦的家，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父女关系令人窒息——这个父亲像是一个"温柔的暴君"。他在经济上支撑着艾莉森，占据着高位，她的幸福完全依赖于父亲的心情。然而，这位父亲并不通情达理，经常发脾气，滥用权力，并把艾莉森视为可任意摆布的对象。起初，艾莉森试图改变他，凯莉也尝试过，但最终两人都放弃了，因为她们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个男人。

因为艾莉森是在这个环境下长大的，她一直在这个由父亲塑造的环境中生存，导致她对爱的理解出现了偏差。与她有关的人因为某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生气或难过时，她会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甚至她会认为爱一个人就意味着必须承受伤害。然而，在与玛拉相处时，她为自己没有受到伤害而感到惊讶。

有时候，我觉得艾莉森像是一个鬼魂，她和父亲相处时是一个被控制的女儿，和露西相处时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编造一些自己的经历和身份。和凯莉相处时，她是一个和对方认识很久的朋友。和玛拉相处时，她可以是任何一个人，有时是陌生人，有时是社工或家政人员，大部分时间都是托菲，直到后来，她主动选择扮演托菲。

书的封底写着三个问题：“何处才是家？”、“家人究竟意味着什么？”、“我到底是谁？”最后一个问题藏在艾莉森接触过的每个人身上。她一直或者主动或者被动地扮演着某个角色，为了融入环境，减少生存环境的危险。唯有在面对凯莉时，她可以不需要伪装，可以感到轻松一些。

从表面上看，面对玛拉时，她扮演一个人的时间最长、最深入。然而恰恰是在与玛拉相处的过程中，她不需要承受危险，也不需要主动承担不必要的责任。因为她对一个人的照顾是出于爱护而非为了自我保护。是玛拉教会了艾莉森爱一个人可以不受伤害。

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我一直感到难受。故事确实有一个良好的结局，凯莉保护了自己的孩子，离开了给她带来痛苦的未婚夫。艾莉森花了很长时间来打破过去的束缚，重塑自己，并最终远离了暴君父亲。玛拉也稍微脱离了那个精神虐待她的儿子。三个不同年龄的女人最后拥抱在一起，成为彼此的支持。然而，故事中的每个男人和身份都太真实了，以至于脱离他们及其带来的影响需要花费太多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