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秋园的时代感和我的姥姥姥爷的时代太过相近了。读完这本书让我不断地想起我的外公和外婆。一直以来他们都像谜一样的存在着。
前几天我回家,跟妈妈说起外公外婆。妈妈说外公去世的时候90岁了,按照这个推算,外公生于正是五四运动的那一年。外婆去世的时候是86岁,那时候正是军阀混战的年代。大城市的运动与守着土地靠天吃饭的老农民是无关紧要的,他们的一日三餐,生儿育女还是会照常进行的。外公生长在一个还算明智的家庭里面,家里弟兄众多,但父母还是省吃给他们送上了私塾。所以我的外公和他那七个兄弟都是识字的,都能写的一手好字。
外公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学习上也特别的用功,除了放羊之外就是看书学习。可能是因为时代的局限吧,外公最终并没有所谓的功名,只是继承了父辈的手艺,能种出来好庄稼。因为外公的勤奋,家里虽然人口众多,但从来不会没有吃的,一日三餐,就属他家的最丰盛了。
相比于外公,外婆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她十岁那年开始爆发的河南大饥荒,她开始乞讨为生,从济源黄河以北的小县城一路乞讨到外公的家乡。那时候的外婆年轻,能吃苦,只要能吃饱应该就是常态了吧。外公和外婆是怎么相识的,我没有仔细了解过,大约摸应该是到了此地讨饭,被当地的好心人介绍就嫁给了外公吧。无疑外公是幸运了,遇见了开明能干的外婆。他们携手生下了八个子女,不辞辛苦,个个都有所成,家庭幸福美满。
外婆在五十多岁那年生下了我妈,我出生的时候外婆已经七十多岁了,所以我的记忆里面外婆是没有牙齿的,她每次吃饭都会很认真地看着。想象一下她是怎么把东西咬碎的,还觉得挺好玩。在我的眼里外婆是一个很明事理的旧时代女性,她裹过小脚的脚,走路却是有风的,说话虽然很平淡,但都是充满了生活的大智慧。只是我与外婆的交集因为后来上学没有太多的后续,等我能主动掌握自己的时间了,外婆却已经离我远去了。
关于外公的记忆,就是他还有几颗孤零零的牙齿,喜欢拿个烟袋抽烟,有时候也把烟叶用纸卷起来抽。家门前有从河里捡起来的大石头,晚饭过后外公就开始坐在那里卷旱烟,将烟叶仔细地洒在报纸上,慢慢地从斜方向卷起来,最后用自己的手指沾一下嘴唇,抹在封口处,这样一只烟就卷好了。但这不是我好奇的,我喜欢看外公用烟锅抽烟,烟袋挂在烟锅的末端,这样抽烟的时候就用手拿起烟袋,往末尾的洞里面沾上一下烟叶就放进去了,拿上火柴或者是烧火的棍子开始嘬烟了。随着外公的吸力,烟叶在那里忽明忽暗,好玩极了。外公说用烟锅抽烟才有味道。
因为年龄差距大,我和外公的话不多,但他从来都很心疼我,看到我去,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记得小时候,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拉肚子了,在家爷爷奶奶买药给我吃都不管用。外婆知道我拉肚子了,就让外公拿着竹编篮子去窑洞上面的场上拽点麦秸秆回来烧蒜吃,那时候我哪知道这是美味的佳肴呀,外公外婆轮流让我吃,怎么哄我都不吃,我就是觉得看着都难吃,最后外婆只好妥协说让我尝尝,不好吃了就不吃,我吃了一口,觉得好香呀,于是外公负责点火烧蒜,外婆不停的剥蒜,喂到我的嘴里,就这样拉肚子彻底治好了。与此同时我还留下了一个爱好,一去外婆家就会自己拿上篮子,拽麦秸秆回来烧蒜吃。这是我记忆最深的一次,也是最难忘的一次。
外公外婆的去世都是悄没声息中,他们都没有经历病痛的折磨,都是自然垂老。我最后看到外公是在家里的一张小竹床上。那时候是夏天,外公的头发剃光了,光着上半身,躺在房檐下面的小床上。他看到我们回去了,嘴巴一张张的,我知道他在叫我们的名字。外公的嘴巴一张一张的,微弱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面发出来,我回头看向妈妈,妈妈的眼圈红红的,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最亲的人即将逝去。鼻头酸酸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秋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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