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读了《病稀笔谈》,我便如中魔一般疯狂的去携取史铁生的文字、哲思与灵魂。他看似乐观坚韧的文字下,总是带着一种对生命隐晦的绝望与迷惑,出离了委屈与痛苦。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颓然微笑,叔本华式的悲观主义晕染到整个文字的基调里。可正是这种基调,引发了我的共鸣,这种交点,让我如饥似渴的想要深入他思想的路径,一探究竟。
史铁生,一个站在死里去看生的人,他比我们这些人更了解生与死的边界,更懂得横立其中的生命锤心。那种重量,唯有处于这边界中的人才能更加真切的感受到,才能更加真切的抒发出,也更容易看到最朴实的答案。
小瞎子对老瞎子说:“为什么我们是瞎子”,史铁生面对地坛的斑驳红墙质问道:“为什么是我”。《我们与恶的距离》中,应思聪对着宋桥平嘶吼:“为什么是我。”面对不公与灾祸,我们总是发出这样的疑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一定是我为什么我偏偏是被命运的灾祸选中的那一个
生命的蜜糖与毒液随机的播撒,有人一生顺遂,有人一生坎坷。她惩罚有罪,也冤枉无辜。她给你福祉,也灌注灾祸,正如希腊神话中那些肆意妄为的神,他们的垂怜与震怒,反复无常,毫无道理可言。可这个世界的普世真理,总是教人寻个因果,仿佛你寻到了因,便能躲过那个果,或者,安然于这个果。就能从因果中寻得平静与安宁。
幸福无需缘由,灾祸却必出因果。于是靠近死的那波人,在现实的果与虚妄的因之间反复撕扯,生命便涣散了,像得了药方后的老瞎子,像失去初恋的小瞎子。所有现实的果,都不足以支撑起肉身的生命和灵魂的质量。于是弹断一千根琴弦,一张琴盒里的药方,变成了可救赎的因。走在去往果的路程中,充实幸福踏实。
救赎的彼岸唯有一生无法到达,方能实现救赎,方可得到幸福。于是,一代又一代的师父与徒弟,像年轮一般,一圈又一圈的轮回生长,八百到一千,一千到一千二,可望得见的彼岸,横着跨不过去的洪流,才是幸福。是死里看生的人的救赎。
在史铁生的散文中,他把自己片片凌迟,放到显微镜下淡然的观测,疼痛与绝望,迷惑与清醒,疾病与死亡,爱恋与背叛。那是年轻的小瞎子,也是奔赴于山路中的老瞎子。他全部的哲思与理念,已经坦坦荡荡,清清楚楚的告诉你,《命若琴弦》便是他思想的浓缩,是故事载体下的隐晦预告。字字句句都是生命本无意义,唯有你自己方能赋予他意义,也许是善意的谎言,也是永不到达的彼岸。但为此,才能得解脱。
无论是八百,一千,还是一千二,总是会有人弹断的。当你意识到生命是一场虚妄的追寻,痛苦且清醒的活着,还是糊涂且幸福的活着,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犹如命运的蜜糖与毒液,其实没有本质区别一样。路上,总有人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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