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沸腾》的阅读过程是一种酣畅的爽感。当你进入故事的场域,会被人物命运深深吸引。在时间线索中穿梭跳跃,渐入佳境,欲罢不能。直至看完最后一个字,彻底释怀。
这感觉像极了追剧。
也许是因为作者孟瑀是经验丰富的影视导演兼美术指导。他以构建电视剧的方式在构建了小说的画面感,情节快速流动,富有律动。人物之间相互钳制和关联,这些元素都是一部吸引人的情节剧必备的。
小说从轰动全城的少女自杀事件开始。高中生冷夏儿跳海自杀前拍了一段控诉校园霸凌的视频,这段视频鬼使神差的出现在有众多领导和媒体参与的青少年法制宣讲会上,从而引起轩然大波。未成年人刑事检察官钟燃介入调查真相。跟随着他的追问,学校、同学、家庭,以及投资办学的企业家,前途无量的学霸,出身底层,为生存不择手段的少女等等人物进入故事的棋局博弈。这些相互关联的成年人和青少年,编织了一张大小谎言之网。钟燃在冷夏儿的好友鹿晓阳帮助下,揭开了霸凌事件背后隐藏的性侵案。由此,一幅社会画卷拼贴完整。
钟燃如此投入地调查冷夏儿事件,除了是出于一名检察官的职业责任,还因为10年前,他的弟弟钟意也是在同一地点跳海自杀。警方为这件事草草定性,让钟家多年来背负着心理枷锁,钟燃也一直被内疚所折磨。当冷夏儿的案子逐渐接近真相,弟弟自杀的真相又在哪里呢?
冥冥之中,一股力量推动着钟燃的行动。他的行动让故事版图不断扩大。版图中出现的几个家庭,代表了当下社会集中亲子关系的典型模式。但有不拘于刻板印象。当情节深入,每个家庭背后的故事都令人唏嘘。
自然,小说中也有一些可预料的人设。校花尚雯雯,校董儿子,也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刘鹰珞,案件的主要证人周如叶,不得志的律师叶安稳。当这些人物出场时,不难猜到他们不会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但这另一面的揭开充满了悬念和意外。体现了作者的匠心和布局上的谋略。
《冷水沸腾》对社会背景的构建让人想到奉俊昊的电影《雪国列车》。社会这个庞大的蒸汽机车,以强大的动力向前奔跑。方向不可预测,阻碍无法预期。有人向头等舱奋斗,有人被无情地甩下。当这列雪国列车装载着大小谎言,人和人之间从出生就注定了差距和不平等。书中故事发生的核心地点是一所名牌私立学校。学费昂贵,升学率高。学生来自各个阶层,抱着不同的梦想,在校园中形成一个小小食物链。
书中每一个人前史的触角都延伸到社会结构的方方面面。从只手遮天的企业家到因病返贫的农民,还有以各种姿态讨生活的城市平民。他们的财富差距如此之大,一些人的起点就是另一些人的天花板。但是孟瑀在一件事上给了所有人物以平等,那就是在善恶的选择面前,人人平等。
《冷水沸腾》以小说的形式留下了一个社会学样本。可以在这里看到当下中国人的生活被什么驱动。社会和个人的悲剧从何而来,又向何处去。当我们说“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雪花又如何在雪崩中起作用。
个人的伤容易疗愈,世界的伤难以疗愈。尽管如此,书中最美好的善和柔情都给了普通人和青少年。总有一些人拥有爱和诚实的勇气。这是《冷水沸腾》留下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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