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隳三都》三都倒，枪炮强，病菌铁

虎年读完的前两本书，是周思成所著《隳三都》以及贾雷德·戴蒙德的《枪炮、病菌与钢铁》。前本书视角恢弘、悲剧色彩强烈，是一部从围城战角度展开叙事的金朝亡国史。书中可以清晰看到，在1211年至1234年这短短的23年间，一个雄踞东亚甚至全世界武力巅峰的王朝，如何迅速没落，成为他曾经鄙视、征服的民族的样子。而在金朝“图存于亡，力尽乃毙”的剧情中，北方中原大地的千万生灵，更是饱受蹂躏、颠沛流离。金朝短暂的辉煌与没落，由于其少数民族统治者的身份，提供了一个急剧加速的中国封建王朝周期律样本，很容易引发读者的思考与复盘。此外，作者的很多描写都具有强烈的电影画面，读来趣味十足。试举一例——正月二十日前后，东南紧邻开封府的许州（昌武军）。大清早，老门卒推开城门，大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打得脸庞生疼。他仿佛听到，寒风之中，夹杂着阵阵马的嘶鸣。老门卒侧过耳朵，努力分辨，感觉这声音自远而近，逐渐清晰。接着，雪雾之中倏地冲出一匹黑马。他仔细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史书记载，伏在马背上的军官，“两手皆折，血污满身”，极为可怖。

后一本书则开启了“上帝视角”，通过对13000年人类文明史的梳理，揭示出不同大陆、人种、民族的文化、科技、生产力发展速度天差地别的内在原因。通过粮食生产、动植物驯化、文字发明、传染病流行等各个角度的深入分析，论证了地理对于人类命运的重要决定作用。这本书的有趣之处在于，他不仅对于人种优劣论调、社会达尔文主义以有理、有力的回击，更为读者开启了一种“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天河”的爽感。

两本书虽然篇幅、题材、内容相差一万八千里，但却指向了同一个结论——地理禀赋决定文明发展，文明发展蕴含兴亡规律，一切皆为因果，万物皆有宿命。所以，科学的尽头可能真的是神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