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葡萄》爆发的葡萄

一直以来，我很少看得进文学的书。尤其是那些描写景物、隐喻和对话的具体字眼和语气，我经常只是匆匆扫过去，只满足于推动剧情。

但这本书让我读得较为仔细，没有太多拖沓甚至失去兴趣而放弃的感觉。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黑塞的几部作品中。

故事从一个美国中东部地区的家庭失去土地开始。在大资本企业代表着无止境追逐利益和效率，并不断异化的拖拉机履带下，一个个底层劳动人民的家庭被迫离开，前往西部那个有大量果园需要劳动力、可以一边采摘葡萄一边吃葡萄，住在白色小房子里的地方。结局似乎已经在公路上排队的车辆中揭晓，但问题是，为什么一个只需要几百人在一两周内帮忙采摘的果园要印发几千、几万张传单呢？东部和西部相隔甚远，但资本家们的心意却相通。这些人只是农民，却被贴上了“底层”的标签，由于他们更具有力量的他人和资本内在逻辑的驱使，后者为他们挖掘出一个巨大的“底层”，将他们推向了坑里。

乔德说得好，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人们在生活中不要阻碍别人生活”。

在《美国十讲》这本书中，我了解到这样一种观点：在美国的前百年（甚至前两百年）里，西部和南部拥有大量待开发的土地（以及待掠夺的墨西哥人），为国内贫富差距扩大带来的矛盾和内在紧张提供了出口——一批又一批失意的人向西部和南部迁徙。而在这本书中，故事同样是从东部向西部发展，但结局却大不相同。

这样说可能不准确，但给人一种轮回的感觉。乔德的家人经常回忆“我们的祖先从印第安人手里夺回这块土地……”，无疑他们曾在早期美国的发展中占据着东部的位置，但随着时光流逝，他们如今却成为了被逐出东部的人。然而，这一次前往西部的旅程充满了陷阱和敌意，能够改变局势的已经不再是冒险家，而是革命者。

《美国十讲》这本书还让我有一种感受，那就是在美国崛起之前，它在发展过程中具备了后发优势的特点。建国之初，美国从欧洲继承了对民主、人权和自由的重视。而当欧洲开始出现严重的阶级分化，社会主义运动如火如荼之时，美国却能够借鉴各种版本的经验。所以，在矛盾爆发前，美国已开始进行疏解。然而，在阅读《愤怒的葡萄》时，我却找不到这种疏解如何能够安慰乔德一家和其他类似家庭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