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小说的戏剧性和复杂性真是太好了!读罢让人激情满怀又充满哀伤,思考则远远地蔓延开去,从书中到书外,像海的波澜反复荡漾。
他对旧世界封建社会的抨击、对大革命的赞叹、对乌合之众的剖析以及为爱的牺牲的歌颂,全都一一呈现给了读者。狄更斯用充满激情的诗意笔触,从小小的几个侧面描写了以法国巴黎大革命背景的爱与复仇的悲欢故事。
开篇“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睿智的年月,那是蒙昧的年月;.......”早已是耳熟能详的经典片段。他太善于延伸笔法了,细微的生活情景被他直接延展到精神世界。
“这里表面看起来富丽堂皇,可要是把它放到光天化日之下,从里到外仔细查看一番就会发现,它不过是一座摇摇欲坠的破塔而已,它是由奢靡浪费、管理不善、巧取豪夺、累累债务、典当抵押、迫害压榨、饥寒交迫、受苦受难堆砌而成的。”伦敦和巴黎,两个城市间穿梭的人们的精神世界构成了本书的主体。
因为愤恨贵族对百姓的欺压而脱离家庭、远走伦敦的达尔奈,被无辜构陷入狱的医生马奈特和他美丽温柔的女儿露西,狂热投入大革命的德法尔热夫妇,还有最终舍弃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达尔奈的生命的卡顿......每一个人的心灵都受大革命的冲击,面临善恶的审判。
当大革命到来时,表面上作者轻描淡写,却让我感受到了那种巨大的热情冲击:“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狄更斯是清醒的,他没有一味地为大革命欢呼。无产阶级的先锋力量虽然强大,却充满了盲目和破坏力。
那时的女性纺织工是相当重要的社会生产者,“编织”成为书中的一个重要部分,德法尔热太太等女性为了大革命而编织,织进去的有对封建国家统治的罪恶记录,也有革命的好消息,还有因狂热而造成无辜牺牲者的血。
只因为血统或被无端牵连、或告密,达尔奈和很多无辜者成了大革命的牺牲品,那时候的断头台天天血流成河!大革命中乌合之众的盲目杀戮让我们看见了只有热血而没有理智的可怕和某些人性之恶。
为成全所爱之人的家庭,甘愿替人上断头台的卡顿则代表了人类最伟大的情感。狄更斯写的这个人物就是他对人类的至高理想。
“耶稣说: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凡活着信我的人,必永远不死。”这段话在卡顿生命的最后时光里重复了四次。这信仰成就了他最后的现身。而登上断头台前,他用他伟大的心灵对同命运的一位无辜女性做出了最后的宽慰。
狄更斯的局限使他看不到其他的方式来拯救这个世界,宗教是最后的依托。这是身为作家的他对未来充满希望、又不知何去何从的无力感。他的人道主义理想只能停留在那戛然而止的结尾,就像十字架上的耶稣,仰赖的唯有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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