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故事常常涌到我的面前。我像戏水一样让这些故事里发生的事情从我指缝里流去,没有抓住它们。就像人们从麦穗和长茎花卉旁边走过,轻轻抚弄而不攀折一样。
读茨威格的中短篇小说,就像一场眼前的谋杀案。诡谲的气氛,刺目的鲜血,作案者的低声独白。当泛着冷光的匕首直逼面门而来,目光移开便只是一则仓促的报道。它带来强烈的阅读悸动,又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而茨威格的长比喻句更像夏季的一场不期而遇的雨。它卷着闷热潮湿的气息劈头盖脸而来。一下一下敲在我的身体上,裹挟着我“一头栽进我的命运,就像跌进一个深渊”。
他的故事不仅仅是听个梗概就够了。这不单是一场《夜色朦胧》的幽会,不仅是《一个女人一生中的24小时》,更绝非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它是从人的精神里产生出来的一团混乱。是一首宏伟壮观的狂想曲。是在头脑里演出的稀有罕见的瓦尔普吉斯的狂欢之夜。一部描写心理状态的电影。它以飞快的速度一掠而过,微微震颤。
这本书就像一块月球上的陨石。头朝下一跤跌进了我们的文坛。可惜在这个“三分钟读完《百年孤独》”都得开二倍速的时代,文字一直处于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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