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BLTQ不算本格推理。”但今村昌弘的《凶人馆谜案》是。
且是佳作。这本书虽然在豆瓣被评为“2022年度推理悬疑图书No.9”,真实评分却不在8分之列,说明它的价值没被完全发掘,怎么看也像一枚本格遗珠(都这么高评价还称其为遗珠,有讨打的嫌疑)。
究其原因,书的评分不高或者口碑不如人意在于书的编排让读者难有很好的阅读体验感。它采用的是双叙事甚至多叙事交插,这样就容易出现看似书的布局混乱,让读者在阅读书的前半部分就失去耐性的问题。其实不然。或许我们不应该被这本书或作者牵着鼻子走——把书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主要章节即主线的内容,另一部分则是“回忆”即可算为副线的内容,如此组合看,就不会有“逻辑混乱”或者“编排混乱”的错觉了。
跳开“回忆”的部分,《凶人馆谜案》其实讲述了一个带有悲剧内核的凶杀本格推理故事。马越梦幻城里有一座凶人馆,里面有不少身份存疑且不能被曝光的人充当工作人员,但他们在某天开始就陆续失踪,于是不断有人进去工作,不断有人失踪,如此循环。另一边则是IMS西日本公司社长成岛找到剑崎比留子和叶村让(他是顺带被捎上的),希望帮忙从凶人馆里取回些东西。当两人跟着成岛以及他招募的佣兵,按照要求进入凶人馆以后,恐怖的断头杀人案件便接连发生,众人才知道,原来成岛要取回的“东西”不是东西,而是多年以前被当做实验对象但实验失败的人。更让众人恐慌的是,当年被用做实验对象的孩子里,有人幸存了下来,并成为了复仇的“生还者”,且就在躲在众人里……
看完主线再看“回忆”,会发现,“回忆”其实负责解释凶人馆一切悲剧的缘起,也是升华整个故事的重要佐料。
整个故事叙事由四个视角完成:叶村让、刚力京、圭、公太,每个视角负责的叙事任务都不同。叶村让和刚力京负责呈现凶人馆凶杀现场以及相应的推理,后两者则主要展现发生在过去的悲剧。前两者进入凶人馆时就经历惊魂凶杀场面,即使是文本描写,也足以让读者感受到故事人物们所处的情境多么血腥残暴。不仅如此,根据其中一位死者的提示,另一个潜在的凶手就藏在众人之中,大家顿时变得更加恐惧、焦虑,甚至相互不甚再信任。
于是,活命与找出凶手,成了现场必须要解决的两大难题。要解决这两大难题首要还是现场的人都够团结,问题就在于,大家因为不断有人被杀被砍下头颅而不再相互信任,书其中一精彩之处就这里——不信任就会相互怀疑,努力给出指证他人是凶手的“合理”证据。而作者就会在此处故意放出种种细节,要么混淆读者的视听,要么再故布迷阵(其实作者把一个故事分成两个看上去毫不相干的部分并穿插叙事就是故布迷阵),总之,谁都有可能是大家要找的,那个悲剧的“生还者”;留在现场的任何人都没有足够完美的作案条件。
完美的作案条件是建立在凶人馆的建筑结构基础上的。因为众人要与被囚禁在凶人馆里的怪物“捉迷藏”,不熟悉整个建筑空间就难以理解为什么大家在现场那么执着地争论谁去哪里谁在哪里这样的问题。凶人馆主要分为主馆和别馆,而主馆又有一楼和地下之分,一楼主要是生活区,是馆的主人及其用人活动范围;而地下则有主区和副区之分。怪物被关在别馆,但每到了晚上,它就会出来活动并进行残暴的杀人行动。因此,叶村让等人除了要熟悉馆内空间结构,还要摸清怪物的作息、习性以及它的“必杀技”,这样才有可能躲过砍头厄运。实际上,叶村等人若不抓紧时间找出“生还者”,现场的人面临的灾难可能来得比怪物出现时更早、更多。
如果一切恶果因悲剧而起,那么作者高明之处还在于,存在于这本书的怪物和“生还者”都是性本善的。这种性本善并非只是以普通的性本善处理,而是“我以为”的善成了现实中的错误的恶,让人难以用单一的道德善恶标准去评判结局,甚至,作者还不满足于此,直接在最后来个“凶手与侦探的完美合作”,总之,整个故事从叶村等人进入凶人馆以后,事件接踵而来,节奏紧凑,而叶村和刚力的推理发散思维又是围绕着案发现场而展开,不会让人有种读着云里雾里的感觉,只是,当谜底(怪物是谁,凶手是谁,为何如此)揭开那一刻,说不震撼,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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