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真是好不讲理,读《冬泳》的那几天还是盛夏,每天被40度的热浪晒得贼燥。
转眼暴雨已过,立秋了,蝉鸣还是很嚣张,不过天已经转凉,睡觉时踢被子早上会被冻醒。
这让我想起之前每年暑假回家,也到了早晚出门要穿长裤的日子。
东北这些年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莫名出圈的黄桃罐头,大热剧集《漫长的季节》,前一阵儿上映的《茶啊二中》,当然还有几年前就开始的“东北文艺复兴”……
这片以借茫茫大雪和美味大米在与发展水平颇不对等的关注中倒显得更落寞失意了。
班宇曾在与《收获》杂志编辑吴越的对谈中讲到,“东北既不是我写的那样,也不是你认为的那样,具体啥样,你自己来看看!”
那么,他写了一个什么样的东北呢?
很喜欢新版的封面。
作为让班宇“一炮而红”的代表作,《冬泳》收录了七篇小说,描写了小人物在极寒中的苦难、挣扎、不屈或是沉寂。
说起来,班宇还是《漫长的季节》的文学顾问,在这本小说集中我也发现了彪子的身影。比如,最后一篇《枪墓》中“我”与刘柳聊波拉尼奥:
枕边有一本《遥远的星辰》,上次跟刘柳去书店时买的,她当时推荐说,这个人写得好,她最近非常喜欢,南美洲人,波拉尼奥。我说,什么尿刘柳有点生气。我说我是真没听清。刘柳说,波拉尼奥,智利作家,蹲过监狱,后来流亡海外,四十岁开始写小说,他的全部写作都是献给那一代人的情书或告别信。我说,代笔呗,那跟我基本属于同行。刘柳说,滚蛋吧你,我走了。我连忙哄她说,开玩笑呢,我买一本,回家研究一下。
全程代入秦昊的脸,毫无违和感,连口音都能直接移植过来。
我尝试着用东北话的调调去读小说的几个片段,特别有趣。
方言是地域文化最明显的特质之一,《冬泳》中除了对话的语言之外,还有很多打下种种东北烙印的东西:
摆扑克的十二月(我小时候最爱摆别扭)、吃洋柿子、嗑毛嗑儿……
也有很东北的那种幽默,比如在同名小说《冬泳》中,在咖啡店等相亲对象的“我”在被问到要不要喝咖啡,刚磨的埃塞俄比亚豆子时,回了句:“不了,怕坏肚子,总觉得非洲埋汰”
而除了对这些元素产生共鸣,真正触动我的还是人物——
他们的身上,既生活化,又有时代感,而当遭遇某种重大的冲击时又会爆发出强烈的反差感。
以《盘锦豹子》一篇尤为突出,葬礼上摔罐子和结尾处手持菜刀两个场景就极其生动,读的时候眼前会直接出现画面,前者在我看来可能是某种“生命的暗示”,后者则是一个小心规矩一辈子的下岗工人的大爆发,倒吸口冷气,但生活还要继续。
《冬泳》这篇也很值得细品,无论是开头埋的电影小小彩蛋还是中途关键人物出现有点滑稽荒唐的情节铺垫,当然还有结尾“该不该死”“怎么死的”“他死了吗”的三大疑问,哇这个阅读体验太妙了。
这两篇其实人物塑造上有一点点相似,不过最大的区别是人称,后者第一人称的写作代入感更强,前者更多读者是在旁观者角度,各有特色,都很精彩。
《肃杀》和《枪墓》我也很爱。
作为班宇从摇滚乐评人闯入文坛的第一部作品,《冬泳》既有一股子生猛的自发的青涩,仿佛故事都是从作家的笔下流出来的自然舒服,又有自觉地模仿、探索和精巧的安排设计,抑或是将二者结合,是一本能够将读者抓进故事里、沉下去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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