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李白、杜甫和王维,唐诗的风华大约会少一半(也许更多)。李杜王三人很有意思,他们生活于同一时代,年龄相仿,但性格和人生却差异巨大,这从“诗仙”“诗圣”“诗佛”等称谓可见一斑。“仙”“圣”“佛”三字对应李杜王三人,实在精准。他们三人受到道家、儒家、佛家三种思想的影响甚深,而这三种思想恰是我国古代思想文化的三大精髓。
一、一生少年之李白单论诗歌天赋,我国诗歌史上李白若排第二,大约无人敢排第一。李白在诗歌上真是天纵奇才,就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读他的诗时,仍不免惊讶他的奇思妙想究竟来自何处。其诗的超凡脱俗、雄奇飘逸,真必得一个“仙”字才能匹配。可惜,李白似乎无意于做诗人,他最大的愿望是建功立业、求仙学道,如鲁仲连、范蠡一般,入则兼济天下,出则超拔凡尘。而这两个愿望都远非李白自己可主宰,因而他一生都纠结拧巴,但这纠结拧巴又是少年气的,不沉重,任性,率真——得意时狂妄,失意时沮丧,高兴时是真高兴,难过时也是真难过,不伪饰,就算偶一伪饰也能被轻易看出。李白一生是少年,所以根本做不了官,因为他太真实了;也修不了道,因为他的心太热了——但他的天然与灵动、清新与刚建仍然是道家的。
二、诗家圣人之杜甫杜甫的诗在他生前并不为人看重,他真正为人重视是他逝后,这与李白很不同,李白生前就名满天下。他与李白如此不同,简直让人以为莫非上天有意安排——李白的飘逸,必得有杜甫的沉郁去中和,就像日需要月去平衡一般。杜甫的思想是儒家的,他的仁爱和九思不悔都是儒家的。无论个人多么困顿,多么颠沛流离,在面对家国天下时,都可忽略不计。这种胸怀,千载而下依然令人无限动容,完全无愧圣人之名。
三、诗坛维摩诘之王维王维总给人丰神秀润又寂静致远之感。早年的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晚年则清冷定静、遗世独立,格外神秘,格外令人神往。李白和杜甫的心都热,李白把这热多给了自己,杜甫的热则多向着世人,而王维不。王维的心是“寂”的。这“寂”,不是冷,也不只静,而是世事洞明后的“定”与“远”。诟病他的信仰的人,不了解他的信仰,更不了解他,他的一生像昭示,昭示着人的最终归宿——大戏落幕,铅华洗净,露出了素素然的本来面目。真喜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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