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共有两个故事,分别是《睡美人》和《湖》。两篇故事的长度相当,都可以看作中篇小说。
关于《睡美人》这个故事,它整个故事的背景都是围绕着物化女性展开的。我记得上野千鹤子在《厌女》这本书里提到了那个年代的男性作家,他们的作品中都带有对女性的厌恶倾向。刚开始看到“少女”被当作商品整夜沉睡,在那些老人身边发生了不可想象的事情,我感到非常厌恶。我觉得川端康成也属于那种类型的作家,特别是在后面的《湖》一文中,男主角直接是一个痴迷于跟踪女性的狂热者,还频频说被跟踪的人也有奇妙的感觉之类的话。
但是,川端康成的魔力在于越往后看,人们对故事的感觉越加悲凉。67岁的江口一再强调自己与来到这里的老人们不同,他不是一个安全的客人,因为他侵犯少女的能力还在。这让我非常难受,因为当一个人老去后,失去欲望和青春,却仍需要通过这种生理现象证明自己还算个人。江口贬低自己至尘埃,认为即使是丑陋的少女,至少还拥有青春,这就胜过老人们百倍。老人们为什么喜欢沉睡的少女?因为他们明白,对于醒着的少女,他们只会被嫌弃,而睡着的少女却不同,像佛祖一样包容一切,无论是欲望还是他们的眼泪。在少女们身边,江口回忆起了记忆中那些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这些女人串起了他的一生。
江口曾经有过想要破坏禁令,对少女做出禁止的行为的念头,尽管他猜测她们都是为了钱才这么做的,但是当发现那个少女是一个基督徒时,他却停了手。在漫长的时间里,他支配着这些女人的生活,却也发现,改变了她们的人生,才是男人的罪恶。每个少女在情窦初开时都是如此美丽,但最后因为人生的经历变成了冰冷的女人。
江口觉得那些来到这里的老人都是算得上成功人士的,至少他们有钱可以挥霍,但他们仍然来到这个睡美人的家寻求一点点慰藉。相比之下,这些青春的少女甚至不知道身边的老人死了,因为药物的作用使她们整夜沉睡,看到老人临死时留下的抓痕后还要责怪客人太坏。江口深感这是少女的无情。然而,在最后,黑少女意外地死在身边的时候,他自己也因为药物睡得非常沉。
意外死去的老人和意外死去的黑少女最终都要被送进那个诡异的温泉旅馆,死亡是如此出乎意料又公平。年轻的肉体渴望物质财富,而年老的身体只剩下对年轻的渴望。谁也不知道,死亡在哪个年纪降临会更好。
至于《湖》,用男主对浴女说的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你不是路人,不是那种与任何地方、任何人都毫无熟悉的人。不是偶然相遇后就再也无法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第二次的人……”男主角一次又一次地跟踪那些美丽的女人,可能是出于孤独。这些女人都有自己的难受。他也许不是纯粹的好人,但也确实不是大坏人。他悄悄把萤火虫留给町枝,也许是出于对曾经的久子的一点内疚吧。最后,他逃离了那个丑陋的女人的房间,可能是因为女人犹豫了吧,就像他曾经送走并思念过的婴儿一样。他没有勇气做更多,人海茫茫,只是一次相会,从此再也没有再见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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