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以降,东北边陲的女真首领努尔哈赤开启了统一女真诸部的步伐,并逐渐壮大女真力量,至1616年建“大金”,继之大举征明,蹂躏辽东,经萨尔浒之战、辽沈大战、广宁失守,大明王朝危如累卵。
危难之间,熊廷弼三入辽边,每至必有建树,在辽数年,杜馈遗,核军实,按劾将吏,不事姑息,风纪大振。为稳固辽地局势及抵挡后金进攻起一定作用。然一代明季良将却在天启五年(1625年)受刑弃市,传首九边。
《熊廷弼之死》便是以这一历史过程为切入点,细勘熊廷弼下半生经略辽东直至被弹劾身死的全过程,借此观照明季两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窥王朝倾颓局势之因。
作者唐元鹏虽非史学出身,仅仅是“半路出家”。但通读这部历史读物,却给我们另一番阅读感受。作品具文学性,文字推进间犹如纪录片镜头一般带我们穿过历史烟云,直抵当时境况。作品的非虚构性,讲述绝非无的放矢,皆是在考察史论典籍的基础上进行合理的文学性想象与还原。作品的考证思维明晰,对于辽东乱象、江南暗涌、廷弼起落、东林争斗等历史事件的实质与根本原因都进行了逻辑鲜明的追溯和探究。
“天道有常,不以尧存不为桀亡”,以个人之力来扶大厦之将倾,逆转王朝之命数显然是不大可能。熊廷弼的命运被裹挟进朝代历史洪流之中,关于他的身死结局,史论中有将其归于魏忠贤等阉宦之流,也有归咎于东林党祸。但唐元鹏在这部作品中却提出了不一样的观点,熊廷弼正是死于皇权之术。
重起用熊廷弼经略辽东之时,天启帝对他报有木及大的恩宠和期待,当封疆失守之后,天启对其态度转向另一个木及端。同时天启帝虽冲龄践祚,但可从不因年幼而被文武大臣糊弄,他对朝政的处置从来不放松,且一以贯之。
而大明王朝的倾颓局势,我们则从熊廷弼的人生走向便可见端倪了。明季终难逃崇祯死局,归根到底一在王朝缺乏弹性的财政制度,辽东之危中体现尤为明显;二在于统治集团自身的内耗,这也是封建王朝固有的皇室与文官系统之争。在其中,作者总结为明朝君臣之间的囚徒困境,为了重构“纳什均衡”,万历皇帝派出高淮搅乱固有文武局势,而以封疆案为引,党派倾轧,再次达成“纳什均衡”,却重演“囚徒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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