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娜：超越边界的生命

其实我一直对于通灵之术半信半疑。曾经听我母亲说过她年轻的时候在深夜的乡村看见过鬼魂。我表示怀疑，但是她言之凿凿。

最近入手了一本《爱尔娜》小说，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因为就是跟通灵术有关。《爱尔娜》是波兰作家诺奖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虽然只讲述了一个发生在二十世纪初波兰家庭的故事，但它却是托卡尔丘克对坚固而宏大的文学固有观念的一种犀利挑战，或者说它挑战的不仅仅是文学。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是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当代欧洲重要作家，她生于1962年，毕业于华沙大学心理学系，诺贝尔文学奖授奖与她的理由是：“她的叙事富于百科全书式的激情和想象力，呈现了一种跨越边界的生命形式。”她善于在作品中融合民间传说、神话、宗教故事等元素来观照波兰的历史与人类生活。

《爱尔娜》本身提出的是问题，而不是给出答案。爱尔娜是一个15岁的小女孩，在一次吃午饭时，毫无预兆地晕倒了。她听到各种各样的说话声，看到一个影子在玻璃上游动、房间里长出了一棵大树、一个戴着金丝边单片眼镜的男人站在弟弟的身后……只有爱尔娜的妈妈知道，这个男人是爱尔娜素未谋面的、去世已久的外祖父。也就是说爱尔娜拥有了超能力，具有通灵术，能看见鬼魂。

爱尔娜的妈妈重新在家里组织了神秘主义聚会，参加聚会的有市政局死亡登记处的职员、犹太医生、脑科学研究者、精神分析学家……他们围坐在桌前，手拉着手，等待着爱尔娜沉睡，在乩板上写字，用不同的声音说出断续的词。这些参加聚会的人，有的希望通过爱尔娜和死去的亲人沟通，有的希望知道世界上某个难解之谜，有的则持怀疑论，将爱尔娜的症状看作弗洛伊德所说的“歇斯底里”。

书中说通灵术是灵魂的本质能通灵而不是灵魂通灵。这种本质既是实质的灵魂，也可以是那些还没有出生的人的灵魂。人的躯体只是用来游过人生大河的木排，人的灵魂通过一生的流浪可以得到充实和进化，最终都要到上帝那里去。灵魂有洁净的灵魂，高度智慧的灵魂。但也有的灵魂心地邪毒。

这本书很有意思，每一章的标题都是人名，单是这一点就让我眼前一亮。当然小说本身也非常吸引人，讲的是女孩爱尔娜生病后发现可以通灵。然后根据这个主线，爱尔娜一家人，还有阿尔杜尔·莎茨曼一家，洛韦医生，以及泰蕾莎和瓦尔特等陆续登场。这些人名确实一下子很难记住，但通过作者一番描写，每个人的个性就凸显出来，这些名字自然而然成为了有思想有性格的个体。

作者铺陈几百页写基于一个少女的身心精神状态而展开的种种观点、视角和方法的对垒，涵盖神秘的招魂术和弗洛伊德式精神分析，各色人物自身的生命历程也一一展现。然后最后结语大概两页纸写长大后的少女基于自然成长和时间流逝而呈现出来的遗忘姿态，干脆利落，戛然而止，快刀斩乱麻，有一种巨大的反差，让之前的几百页过往“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所有这一切背后的悲哀也是转瞬即逝的。”

《爱尔娜》读后令人深思，书中也充满了人生的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