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辛的作品《裂缝》是她年逾六十时的作品,它以衰老和死亡为沉重主题。然而,她以犀利老辣、幽默轻捷的文风平衡和冲淡这一主题,不矫饰、不粘腻。她的行文节奏像一双从容而机警的眼睛不停眨动。
在二十年前的作品《好人恐怖分子》和《金色笔记》中,莱辛详细描述了对英国和欧洲左派革命话语与运动的参与与失望的经历。而在《裂缝》中,她以冷眼旁观和温和嘲讽来对待各种让年轻人激动的“革新”话语,这些话语让后两代年轻人对历史脉络一无所知。同时,叙述者(有时也是莱辛本人)对世间不公、贫困等左派议题的关注更加切身和微观,同时也不再信任任何组织与机构(无论派别)。
在《裂缝》中,对劳工阶层女性日常生活与感知的细腻描写让人难以忘怀。她们面临困境,却依然坚韧,并对他人表现出真实的关切。最重要的是,她们展现了毫不向悲催现实妥协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似乎成为莱辛晚年写作的一个关注点,她致力于刻画和赞美这种力量,或许这种力量也是莱辛自己写作生命的源动力之一。
在莱辛的“老人星系列”的两本简·萨摩斯日记之后,《第五个孩子》和《浮世畸零人》以及后来的科幻作品,莱辛同样描写了一位类似的巴西女性及她的一生。这显示出莱辛在这一主题方向上的扩展和深化,与她自己进入老年的人生进程同步进行。这或许也是莱辛“晚期风格”的体现,她勇敢地推进和尝试用新的方式表达对某个至深关切的母题,并不畏失败。莱辛的最后一部小说《裂缝》可能就是这种光明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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