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老师说的对,三三是个好作家。
有时候文字与人是靠机缘相遇的。7月在三里屯的报刊亭偶然买了一本《小说月报》,被三三的一篇小说《小楼昨夜又东风》牢牢吸引,即刻开始探索这位作家的其他作品,由此遇见《晚春》。
三三的作品有种“长辈作家”的深邃气韵,但细微处对人物的描摹又是现代的立体派,厚重的轻盈是《晚春》最明显的气质。
八个不同地域的作品串联起的《晚春》,比起地域的印记,更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八个作品中不同女性的侧写群像。也许是女性作家的天然视角,也许是女性读者的特殊观感,虽然作品视角各有不同,但其中最为闪耀的总是女性角色的一隅。
个人最爱的是《巴黎来客》,虽然是男性视角,但跨越时间和国度的故事是由一个摇曳的女人串联。她生动鲜活又虚伪造作,时而迷人危险,时而脆弱廉价。像是大多数出身悲苦的漂亮女人一样,以美丽为生,被美丽所累,真情假意地穿梭在男人之间,被女人嫉妒或仇恨。她或许被践踏折损过,但她总有办法站起来,飘飘然留下一长串唏嘘迷离的美人故事,兀自向前。
《开罗紫玫瑰》是一段绵延多年的师生情愫,温吞保守的男老师和早慧多思的女学生。思想的碰撞和年龄地理距离远隔在两人中间反复拉扯。当衰老的男人开始从网上追踪窥视女人的时候,关系的走向就已经逼近破灭,而迟来的吻只是戳破一切的最后一团火苗。没能燃气的火智能熄灭,留下一地黯淡的灰烬,是女人对爱情期许的破灭。
《晚春》由父子关系刻画了一个被生活折磨的迟暮美人,气氛诡谲甚有“危险女人”的气质。年迈的父亲羸弱警惕,年轻的儿子疏离恐惧,夹在中间的是主人又像是外人的女人。被生活戏耍半生,又遭众人审判,所有反抗都变成她的罪状,拟合出一个锋利而危险的形象。
《即兴戏剧》是才华横溢又倨傲武断的才女断魂,《圆周定律》是职业女律师的怜悯被以假乱真,《无双》的女艺术家的半生追爱风云,待一切尘埃落定故人拂袖而去。
三三用清冷克制的文字,把无数个她的破碎命运记叙。那些个隐晦不提的情绪,都是终将逝去的春日,或是原该炽热的盛夏,持续阴郁的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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