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三年里,我们亲身体验了“恐慌”情绪爆发式传播的力量。但我们或许未曾想过,是什么让我们在中山七里的口碑佳作《连续“杀人鬼”青蛙男》中感到了恐慌。如今,《连续“杀人鬼”青蛙男:噩梦再临》这本续作也已出版。中山七里在本书中再一次引起读者对公正与正义的思考,通过令人毛骨悚然的案件塑造。
或许是因为有了前作的阅读经验,我们对中山七里笔下令人不适的血腥案发现场具备了一定的免疫力。在本次续作中,青蛙男再次以“五十音”顺序连环杀人,案发现场的血肉模糊程度甚至超过了前作,对于还未适应中山七里恐怖场面的人来说,大概会直呼恐怖。中山七里塑造这些惊悚场景的目的是为了更加突出“青蛙男”在犯罪时的冷血无情。只有“非正常”的人才能完成这些让常人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犯罪场景。进而引出中山七里一直在探讨的“刑法第三十九条”的社会问题。
日本刑法第三十九条规定,简单来说,精神病犯下刑事案件后也可免罪。如果只是干巴巴地讨论这一规定的利弊,总感觉缺少说服力。小说的巧妙之处在于它将这一规定的矛盾性和社会现象以及漏洞巧妙地集中在一个地方,以故事引导读者思考其中的逻辑关系。本书的中心矛盾集中在“复仇”上。有人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劝人放下仇恨;也有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教人谨慎计划复仇。这只是思考角度的不同,取决于站在谁的立场来看。在本书中,有位主要人物的家人被暴徒残酷杀害,然而辩护律师却借助刑法第三十九条为凶手辩护,声称凶手是精神病患者,因此无罪。辩护律师借刑法第三十九条高举“人权”的旗帜,看起来理有据,但从受害人家属的角度来看,失去的是深爱的家人。书中没有直接呼吁废除刑法第三十九条,但通过古手川和渡赖这对办案警官的视角,通过剧情的推进,我们看到了制度当前存在的弊端和漏洞。当制定制度时,希望社会能向更美好的方向发展,刑法第三十九条的初衷也如此。然而总有人会利用制度的漏洞,而且,制度常常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完全执行。例如,有人犯下刑事案件后利用刑法第三十九条逃避惩罚,尤其是随着精神鉴定技术的不断进步,这种情况更加常见。而目前日本关押精神病罪犯的监狱,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无法满足需求,而且也没有增加投入的迹象。再者,人心难测,那些标榜正义的人,又有几人是真心出于公道和正义。中山七里在书中去掉了许多人的伪善面具。正是这样的社会,在进步的同时,无形中给越来越多的人留下了无法愈合的创伤。古手川感到胜雄对待他非常真诚,但在仅仅几天后,胜雄却狠狠地伤害了古手川。这加深了古手川对他人的不信任。肉体上的创伤很容易恢复,但心灵上的痛苦却无法痊愈,只能逐渐缓解。这大概是中山七里最终想要在本书中传达的内容:不要轻易伤害他人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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