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一个送货的少年搬着一箱柳橙来到了一间画室。一只脚迈进房间的那一刻,少年竟像是踏入了一个满足一切想象力的世界。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宁静而具有动感,空旷却不死寂。到处都是纯白,纯白的墙壁,纯白的床单,纯白的家具,看似不经意,却又像是刻意为之。而在这纯白的海洋中,是一个个上了颜色的色块。红色、黄色、蓝色!它们在墙壁上,在柜子上,在壁炉台上,仿佛随时都能随着音乐跳起舞来。这些色块并非固定的,拔下大头针,换个方向,换个组合方式,这些色块马上又会变得不一样。它们跟随你的想象而动,容纳着无限的可能性。
少年莱纳斯被深深震撼了。那时的他生活在拥挤和嘈杂的环境中,脚上穿着被哥哥淘汰的旧鞋子,对成长没有期待,对未来无从想象。他以为这就是生活的全貌。因此,当他来到这样一个简朴单纯的空间时,不难想象他会有开天辟地之感。因为不知道画家的名字,莱纳斯就称他为柳橙先生,却不知道他就是荷兰著名画家皮特•蒙德里安。
那时,正值二战,蒙德里安为能自由地创作,只身乘船从欧洲来到纽约,搬进曼哈顿区东第59街。此时的纽约,聚集了诸多想要安心创作的艺术家,一举成为继巴黎之后的世界艺术中心。蒙德里安其艺术特色更为鲜明。终其一生,他都在寻求新的绘画方式,力求绘画具有节奏,形式做到避免重复,更重要的是,颜色只用红黄蓝——三原色,纯粹原始,是代表未来的颜色。他的绘画理念,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
第59街的这间画室,是蒙德里安的最后一个创作空间,也是他最喜欢的画室。就是在这里,他引领着少年莱纳斯,走入了一个艺术的世界。
他们谈论绘画。在蒙德里安的眼中,绘画就是一种探索,一种试验,一种尝试。在绘画中,人们可以为自己制定规则,而一旦规则妨碍了创作,就要随之改变。不断地改变,去追逐新的东西,才能赋予生活更多的意义。
他们谈论音乐和舞蹈。当时正盛行布基乌基爵士乐,这种音乐深得艺术家喜欢。因为它的节奏在不停地变换,一个节奏终止,另一个节奏会立即插进来,配合得天衣无缝。那韵律就像是一个人的一生,允许多种可能性同时存在,且自由发挥各自的特色。包容而自由,是它最吸引人的地方。
他们也谈论战争。当人们的自由和权利被剥夺时,人们迟早要起来反抗。而反抗的方式,一种是像少年的哥哥那样走上战场,以武力击退敌人;另一种则是像画家这样,以想象力给予人们启蒙。一切文明的演变,皆来源于想象,当想象力不受禁锢时,一个人就是不可战胜的。
他们甚至还做白日梦。在他们天马行空的聊天中,画室外面嘈杂的街道变得非常遥远,取而代之的是幻想出来的未来世界。未来是怎样的呢?在他们看来,未来就是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梦想的方式生活,去创造与众不同的人生。正是怀着这样的憧憬,莱纳斯才如此热切地盼望着长大后的世界。
作者特莉丝•马蒂也曾期待自己能像少年莱纳斯那样,有一位艺术智者带领自己走进艺术的大门。于是,她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报考了一所艺术学校,专门学习绘画,在色彩和线条的碰撞中,找回初心。马蒂创作这样一个故事,一是向绘画家皮特•蒙德里安致敬,一是希望每一个富有想象力、内心住着超级英雄的孩子,能够坚守住自己的赤子之心。希望每一个孩子都是莱纳斯,都会遇见属于自己的艺术引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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