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后,我突然变成了一只奇怪的甲虫。虽然我与父亲平时是很正常的交流,但这次却引来了激烈的嘲讽和怒斥。我是一个以饥饿我不仅感受到了浓重的悲凉、冷酷、绝望和死亡的气息,还有很多困惑和不解。格里高尔变成甲虫的寓意是什么?格奥尔格与父亲的对话为何引发了他跳河的决定?饥饿艺术家真的是因为找不到食物而宁愿饿死吗?卡夫卡塑造的这些角色,善良、敏感、软弱、矛盾、无助,最终都自我毁灭、沉默不语。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读客纪念卡夫卡诞辰140周年珍藏版的《变形记》中,除了收录了这三部经典的短篇小说外,还特别加入了曾艳兵教授的万字导读“一个亲近心灵的主题”。通过卡夫卡的作品、书信和传记,教授深入解析了他的精神世界,详细分析了小说中的关键细节,揭示了卡夫卡真实生活与小说人物之间的紧密联系,给人以启发。
卡夫卡的一生始终没有摆脱童年记忆和影响,其中最核心的部分是父亲对他的暴戾、控制、贬低,以及由此带来的阴影。小时候,父亲总是嫌弃饭菜不好吃,称其为“饲料”,将做饭的女仆称为“牲口”。他与父亲无法平静地交流,父亲总是像个演说家一样不停地责怪他,总是威胁着他。“不准顶嘴”的威胁和扬起的手一直伴随着他。父亲毫不克制的责骂和羞辱,几乎让卡夫卡失去了尊严感,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鞭子抽打的狗,或者像一只虫子,被父亲的一只脚踩着尾部,前半部挣脱出来,在一边蠕动。
在这种窒息的环境中,卡夫卡成为了一个恐惧、懦弱、自卑、痛苦的人。他唯一能够喘息的方式就是通过幻想和写作。他幻想自己可以变身。在学校的时候,他因为害怕数学课,幻想自己像幽灵一样飞起来,在空中飘来飘去,穿过大门。然而幻想并未救赎他,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解不出问题,谎言被老师识破,内心的恐怖变成了现实的恐惧。在《变形记》之前,卡夫卡创作了一篇小说《乡村婚礼》,主人公通过想象来逃避厌烦的事情,“我只需把我穿着衣服的身体打发掉”,而真正的自己“就躺在床上”,享受微风,“以大甲虫、大角甲或甲虫的形态存在”。由此可见,变成甲虫的想法早已存在。
对卡夫卡而言,死亡是另一种形式的变形。他曾多次产生自杀的念头,41岁时因患喉结核而自我禁食,最终几乎饿死。而这三部小说的主人公最终都独自一人死去,表面上看起来很悲惨凄凉,但似乎也蕴含着一种解脱和释然。完全逃离竞争、危险和残酷的现实,这或许才是最彻底、最完美的变形。正是通过这些变形,卡夫卡得以拥有独立而纯粹的精神世界,艰难却坚定地寻求自我救赎,实现自我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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