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的“视角主义”、韦伯的“世界的祛魅”、海德格尔的“再现”、福柯的“谱系学”等等哲学术语都是可以进入这本书语境的切入点。对我来说,最简单直接的理解方式,同时也最迷人的词眼是对森林的描述——“存在诸多自我的生态系统”。
“存在诸多自我的生态系统”意味着所有存在者都是与我们位居同等序列的存在者。它提醒我们在看待自然时必须抛弃以人类为中心的傲慢的二元论。这以脱离了当代视野的前现代世界的信念与视角进入热带雨林的内部,把自己当做土著人,以近乎现象学的方式理解其他生命现象。比如,美洲豹看见人类会想到什么?蝙蝠会如何思考?狗做梦会梦见什么?动物也是符号的生物,与人类相比,它们只是存在于更加有限的涌现之中。这也解答了我困扰了很久的关于如何理解动物思想的疑问。
在这其中,理解森林需要将人类本身去陌生化,将我们本身的思想去殖民化,为另一种更广阔的森林之思留出空间。人类所特有的象征符号只是表征模态的一种,表征超越了象征符号,它存在于人类的语言之上。森林里的万事万物都在标引符号的笼罩下,大树倒下后,一只绒毛猴跳了起来,因为它也意识到了不在场的未来信息,对未来有着高度具身化的猜测。同时,超越人类的人类学指向更大的普遍性,我们只有在“这里”感受到这种“普遍”,这种“普遍”才会回馈我们成为更加伟大的“我们”,而这将是我们馈赠给未来的礼物。
因为我们不仅仅只在自己的生命之中,在纵向的世界上,我们由超越我们之上的蓬勃发展的人类共同集合。在横向的世界上,我们也由森林中非人类的他者所构成,是不在场者和死者的存在将我们排除到了人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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