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性赋格：启蒙探索

《现代性赋格》这本书的名字中包含了两个名词，即现代性和赋格。现代性是指通过挑战神权价值以人权价值为基础，用民主思想替代君主专制，建立现代世界观的过程。启蒙运动是实现现代价值体系现代化的基础，其中包括了理性、自我（主体）、科学、知识和历史等核心概念。赋格是一个音乐概念，用来比喻现代性不是单一声部的音乐，而是多声部的复调音乐，是对启蒙体系的现代性形成的各种答题。在这些答题中，围绕着一个核心问题：什么是启蒙，或者说，什么是理想和理想应该是怎样的。历史上的欧洲启蒙运动回答了这个问题，并提供了以理性主义为核心的理想蓝图，构建了光明和进步的宏大叙述。本书选择的几位文学家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波德莱尔以“忧郁”诗风表达了他对“理想”的回应，对第二帝国奥斯曼式的现代化提出了怀疑。福楼拜用“客观”的小说风格抨击了布尔乔亚并讽刺了宏大叙述。陀思妥耶夫斯基通过地下人的角度分析了工具理性如何导致背离人性的乌托邦。尼采从苏格拉底对美学和哲学的对立入手，总结了整个西方思想史，并为现代意识注入了希腊悲剧的美学智慧。这些作家各具特点，风格迥异，但共同之处是善于用比理性判断、道德判断和政治判断更为复杂、更贴近人性的美学判断来对现代性提出各种问题和答案，成为现代人文学和美学的精粹。尽管四位作家对陀翁的《死屋手记》有限了解，但他们对陀翁对人性复杂性的描绘感到非常深刻，这也是他们在阅读这本书中最深刻的体验和收获。也许是因为中国历史与俄罗斯更加相似，这部分内容更容易引起共鸣。彼得堡是一个世界上最抽象、最刻意建造的城市，现代也存在着类似的彼得堡。我们也经历过不得不为贵族、官员和警察让路的郁闷时刻。我们还没有迎来车尔尼雪夫斯基的乌托邦，理性主义的光辉尚未照耀，平等自由的商品也从未陈列在橱窗中。但是，像郝麦这样的人物早已出现并获得了巨大财富和荣誉，他们趾高气昂地训斥地下人。而地下人则没有陀翁笔下那种知识和智慧，他们早已在现代的物欲横流中迷失了方向，在消费主义的陷阱和资本的剥削中一步步陷入深渊。因此，启蒙是什么呢？也许首先是对自身和所处社会的清醒认识，摆脱自身的不成熟状态。也许周围的枷锁无法解开，但即使是笼子再小也存在着一定的空间可以自由挪动。启蒙从独立思考开始，从对生活和生命的感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