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灭》失去所有希望

“你将来要像我一样发觉，在你梦想的美好东西之下，都有人和情欲，有生活的逼迫，在暗中兴风作浪。你不能不卷入丑恶的斗争，作品之间的斗争，人与人的斗争；你必须有计划地厮杀，才不至于被自己人遗弃。这些卑鄙的战斗让你看清一切，使你的良心败坏，把你弄得精疲力尽而一无所得；你花的力气往往帮助别人成功，而那个人正是你所痛恨的，你明明不愿意却不得不称之为天才的二等角色。池子里的观众看见有人成功只会拍手叫好，不问那成功是盗窃得来的还是凭真功夫得来的。幕后隐藏着卑鄙龌龊的手段，涂脂抹粉的群众演员，鼓掌队和打杂的工作。千万别踏上台阶，争夺那群雄逐鹿的宝座，别像我一样为了生活而丧失人格。所谓时行、走运、得势、声望、成名，只是达到荣誉的各个阶段，还不能算是真正的荣誉；但要爬到任何一个阶段都需要进行残酷的斗争，在圈外没有一个人知道。显赫的声名总是由无数机缘凑成的，而机缘变化迅速，从来没有两个人走同样的成功道路。我今天告诉你的经验，以前也有人告诉过我，可是没用，就像我的经验对你也不会有用。”

“我替一个混蛋做了六个月的枪手，写出我最有才气的文字，算是他写的；他凭着这批样品当上了一份副刊的主编，非但不请我合作，连五个法郎也没给我，而我见了他还不能不伸出手去跟他握手。”

吕西安傲气十足地说道：“为什么呢？”

卢斯托冷冷地回答：“因为说不定有一天他的副刊会发表我的一两篇稿子。总而言之，朋友，飞黄腾达的秘诀不在于自己的工作，而在于利用别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