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往事回忆青春

“这条街称之为花街，原先只是因为它名叫蔷薇街，街上又有很多栀子花，至此它就真的成为花街了，附近的白柳巷顺便也叫柳巷。人们都很快乐地说自己住在花街柳巷。”

那是充满希望与冲动，探索与好奇的80年代，《花街往事》的故事就发生在蔷薇街。本书以歪头少年顾小山的视角，从上世纪60年代末讲起，时间一直延续到90年代初。虽然时间跨度比较大，但无疑，80年代都是一场无法忽视的重头戏。

作者路内，曾凭借本书获得首届人民文学新人奖。我读华语文学不多，这是继《少年巴比伦》之后，第二次读路内老师的作品。路内70年代生人，正好见证了80年代的疯狂与辉煌。所以读他的文字，总会让人感受到故事的讲述者，是曾经班上那个最顽劣的少年。他之所以顽劣，是因为他不想被束缚，但又想融入众人之中，他喜欢开玩笑，但有时因为掌握不好分寸，被女生讨厌；而有时他又很善良，很仗义，明明知道相差悬殊，但他也会为了帮助别人而奋力向前。

在这本《花街往事》中，作者从60年代末讲起，那是歪头少年的父亲——摄影师顾大宏，与他的朋友们，东躲西藏“征战”连连的年代。本书人物众多，而封面上的歪头少年，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读来最让人动容的，其实还是顾大宏那一辈人。如出场就是20岁意气风发的方屠户，一见红霞误终生。红霞是歪头少年的小姨，当年让姐姐和爸爸陪她去云南相亲，结果三人在路上死于车祸。这一事故，让方屠户后悔了一辈子，他一直觉得，如果能早点和红霞结婚，她就不至于客死他乡。所以歪头少年的姐姐顾小妍成了方屠户的克星，因为越长大，她身上的那种英气和自信，就越像她的红霞小姨。

再比如摄影师顾大宏。其实整本书看下来，顾大宏的一些行为和选择，会让人觉得他优柔寡断，又有些软弱。但软弱的人，也有独属于自己的抵抗方式。他逃过了60年代的动乱，逃过了70年代的高压，到了80年代，终于迎来属于他的辉煌——跳舞高手终于能大显身手。我相信，全书最精彩的部分，也莫过于顾大宏驰骋舞场的那一段。在那个阶段，顾大宏终于从籍籍无名又藏着、缩着的摄影师，变成了“顾老师”，因为人品正直，所以男男女女都愿意找他学跳舞。

此外，还有早早就离场的李苏华、李红霞，如果她们姐妹生命中没有遭遇车祸，那么到了80年代，也许他们会比顾大宏还要引人注目。——年轻一辈当中，最令人惋惜的，莫过于顾大宏的外甥穆巽和顾小妍的前男友“拉门先生”。虽然歪头少年顾小山，从小到大因为头长得歪，没少被人嘲笑和欺负，但从头到尾，他呈现出的状态都是人生中还有一丝希望的。而穆巽和拉门先生，他们的生活，实实在在让人感到绝望和惋惜。穆巽长了一张好皮囊，但因为父亲的缘故（他父亲干了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写能过审），他从小就在恐惧与厌恶中长大。终于等到父亲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他和母亲住进了新房子，但那种绝望，仍然扑面而来，最后将一位翩翩少年生生撕碎。而另一位，拉门先生，则更令人惋惜。那个骑车追顾小妍的青年，有一个梦想：挣钱开个舞厅，让顾小妍在里面尽情跳舞。但他也许和顾大宏是一样的人，虽然善良，但骨子里那种柔软，并不适合如狼似虎的80年代。所以像他们这样的人，会被吞噬，也许都在情理之中吧。

——我生于80年代末，也许是对那个年代天生具有一种好奇心和眷恋感，所以像这样的故事，总能引起一些共鸣。路内老师在他的书里，也总是那个顽劣又有些善良的少年，带读者领略曾经的时光，也许，那也是在纪念一去不复返的别样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