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规矩女孩的回忆》波伏瓦：规矩女孩的“形成”回忆

自传分为两种，一种是由他人书写，一种是由自己书写。前者以旁人的视角审视传主的一生，可以更客观地看待传主的生平与成就；但由于是他者视角，很难体认传主的真实心迹，不可避免地带有主观的揣测与评价，尤其是年代较久远的传主，很多事实需要依靠文学想象去填补，也就会存在不同程度的失真。目前绝大部分自传都采用这种模式。

后者由于是作者自己写作，对自我的人生历程和心理状态最了解，也更能写出其中的精髓；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创作者难以摆脱个人立场，在写作过程中可能会掩盖一些隐秘的错误或想法，无法呈现出真实的面貌。

我读过很多前一种自传，后一种不多。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马尔克斯的《活着为了讲述》和埃内斯托·萨瓦托的《终了之前》，还有西蒙娜·德·波伏瓦的《一个规矩女孩的回忆》。波伏瓦与汉娜·阿伦特、苏珊·桑塔格并称为二十世纪三大女性知识分子，也是很多现代女性的精神图腾。她最著名的作品是《第二性》，已经成为女性主义经典著作，波伏瓦本人也是女性主义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

《一个规矩女孩的回忆》追踪了波伏瓦从小女孩成长为杰出女性的平凡而曲折的历程。这本书跨越了二十年的时光，讲述了波伏瓦的童年时代、少女时代以及完成高等教育的这一生命过程。

回忆录通常是作者对一生的系统综述，以编年体的方式罗列个人命运，既是自我审视，也供他人检阅。《一个规矩女孩的回忆》也是如此，波伏瓦在书中真诚地讲述了自己成长过程中的琐事，以及面对的“风暴”：兴趣爱好、意识觉醒、学业、友情和生活等等。

我非常喜欢这样的作品。个人阅读偏好中，我特别钟情于回忆录和传记文学。这种小众类型文学不仅呈现了平凡或传奇的一生，也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备忘。更重要的是，通过阅读被书写者的生命历程，我们可以获得丰富的思想资源，丰富自身的生命体验，审视自我，打开全新的视野。

杨德昌通过《一一》表达了对电影的热爱，每阅读一部优秀的回忆录/传记文学，相当于延长了一倍生命；阅读更多的人物传记，我们可以看到无穷的远方和无穷的人们，将传主的生命体验嫁接到自我上，在他者的人生风景中完成自我迭代与重生，趋向笔直的人生。阅读这本书也是如此，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波伏瓦从时间深处走来，也领会那个大名鼎鼎的波伏瓦是如何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