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家茅盾评价孙犁的创作:“他的散文富于抒情味,他的小说好像不讲究篇章结构,然而绝不枝蔓;他是用谈笑从容的态度来描摹风云变幻的,好处在于虽多风趣而不落轻佻。”
孙犁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作家,他与汪曾祺一样追求文字的轻盈和诗意。他的作品干净利落又富有意味,文坛上怎么能缺少“荷花淀”呢?
《白洋淀纪事》选取了孙犁创作的代表作22篇,其中包括选入高中语文课本的《荷花淀》。多年来,水生和水生嫂的故事感动了无数读者,令人向往那个有月光映照、水鸟飞动、芦苇里飘出歌声的荷花淀。此外,书中还收录了他晚年创作的散文系列,无论是散文还是小说,都呈现出诗化的特点。孙犁擅长从平凡的生活和童年的回忆中寻找诗意,尤其擅长描写女性,无论是外貌还是内心,他以真实而细腻的方式展现了她们独立的人格和坚韧的意志,闪闪发光。
通过通篇阅读,我们可以发现,孙犁创造了一系列真挚纯朴的农村妇女形象,构建了他作品中的女性群像。这是因为作者长期生活在农村,也因为孙犁深受《聊斋志异》和《红楼梦》等传统文学作品的影响,这些作品让他坚持自己的文学创作理念:“二十多年里,我确实相信曹雪芹的话:女孩子心中,埋藏着人类原始的多种美德。” 所以孙犁总是用一种崇拜的心情来书写她们。
例如,《荷花淀》中的水生嫂在干活的同时等待着丈夫的归来,当听说丈夫要去大部队时,“女人的手指震动了一下,想是叫苇眉子划破了手,她把一个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这样细致的描写和内心的小心思表达了对丈夫的不舍,让一个在战争时代能够看清大局的淳朴女性形象栩栩如生。
小说《碑》中的小菊和父亲一样勇敢固执,在织布时却因为战士们的牺牲感到伤痛;《藏》里的浅花虽然抱怨着丈夫,却想要为丈夫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吴召儿》中的女孩像一只聪明、热情而勇敢的小白山羊,正在用手榴弹狙击敌人。这些战争中的战士家属、普通的劳动妇女和战斗女英雄,作者用诗意的笔触书写出她们的光彩照人、她们的笑声,为她们创造了一个明朗的意境,令人印象深刻。
散文作品《亡人逸事》是孙犁怀念妻子的作品,这篇文字虽短,却像《项脊轩志》一样简洁,几乎没有任何修饰,表达了他们之间真挚的感情。和妻子的感情是一件一件小事的堆积,相亲、回娘家哭诉、背瓜摔倒、织布卖布照顾孩子。孙犁说自己的母亲和妻子是他创作的两大源泉,“在母亲和妻子生前,我没有谈过这件事,她们不识字,没有读过我写的小说。生前没能说,死后只能增加我的伤痛。”
每当读到这里,泪水不禁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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