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评传让人真正走进了庄子内心,并对庄子思想有了更真实的理解。
在这本书中,庄子不再是一个独立于世界、政治和社会剧变之外的清醒者,而是一个看透残酷的宇宙社会真相后失望的人。面对世界的存在是否真实的质疑,他开始寻求与世界和解的方式,也就是本书中所提到的“游世思想”。
游世思想的本质不是以无原则的游戏手段谋求好处,以隐居者的姿态安身立命,而是以彻底的游戏态度嘲讽那些追求稳定生活的想法。它体现了庄子内心深处的孤独、认真和冷傲。在庄子看来,宇宙万象长存,而人类只是其中的匆匆过客。与古往今来的宇宙相比,人类犹如海洋中漂浮的羽毛,无迹可寻,也不知何时将消逝。在这种没有根基的境况中,个体自我的存在也变得不确定。对于这样毫无确定性的“我”,在庄子看来,将其珍惜是可笑的。
庄子临死时说,“在上为乌鸦食,在下为蝼蚁食,夺彼与此,何其偏也”,展现出他对残酷世界的达观态度,也表明他内心非常冷漠,不愿与世界和解。一个人可以不在乎一切在黑暗世界中,但这并非真正的和解;只有在黑暗世界中找到一个满意的处所,让自己有一个安身之地,方算和解。彻底的游世思想不仅意味着不在乎生死,更意味着不确定“我”是谁。当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时,他以某种形状出现,同时具有某种社会角色,但这些都是偶然的,没有合理的解释,因此我们不必过于认真对待自我。既然如此,不妨客串一下这个角色。不要过分追求,不要自找烦恼。
在人生这场大戏中,我们既要扮演好角色,又必须保持观众的心态。如果没有观众的心态,我们就会当真来演戏,而不是真正游世;如果没有演员的心态,观看就会变成高高在上的旁观,与世界产生隔阂。拥有彻底的游世心态,一个人对宇宙的合理性不再依赖,对个人存在也不再坚持,他没有任何需要坚持的东西,因此不会拒绝任何东西。只有当个体从内心深处摆脱物我分离和占有的关系,回归生命本源,才能真正达到“无我”的境界。
对我而言,完全实现庄子的追求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学习他对待一切事物的态度,少求甚至不求,不自找烦恼,不受他人束缚,也不受社会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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